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陈泳均/文、图
如今，由于“限禁摩”政策，摩托车车友圈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一张沪A摩托车车牌，比黄金做得还贵。没有‘祖传车牌’，别想开上摩托车。”记者观察到，如今上海摩托车车牌价格已经远高于摩托车价格，一张沪A黄牌牌照价格高达60多万。近两年，据保守估计，沪A摩托车牌照涨价27万左右。这让不少爱好摩托车的年轻人直呼：“买得起车，买不起车牌。”上海摩托车牌照究竟为何这么贵？
◤ 现象 ◢
一路水涨船高
两年摩托车沪A黄牌“狂飙”近27万
记者查阅多个平台摩托车牌照价格，经多重比对，近期摩托车沪牌涨幅有较大波动。在今年3月20日前后，沪A黄牌涨价至668000元左右，沪C黄牌在230000元左右。据麒仕网数据显示，今年3月27日至3月31日，摩托车沪A黄牌周参考均价在645000元，沪C黄牌在218000元。
在过去一周，摩托车牌照价格有所回落，不过相较于两年前，仍涨幅显著。据麒仕网数据显示，2021年3月22日至2021年3月26日，摩托车沪A黄牌周参考均价在376000元，沪C黄牌在87000元。由此可见，据保守估计，近两年内，摩托车沪A黄牌价格增长近26.9万元，沪C黄牌价格增长近13.1万元。
为什么上海摩托车车牌价格如此贵？这背后与城市道路规划有关。随着城市化的发展，道路资源趋于饱和，摩托车被视为“噪音大”“危险性大”的机动车代表。韩寒在其电影《四海》预告片中的发声也同样折射出摩托车的处境，“随着时代的变化，渐渐都会电动化。所以在这个年代，能够在声音跟影像之上，多留下一些内燃机时代的摩托车的真实声音，我觉得还是挺必要的。”
从2008年起，上海不再为摩托车办理登记注册。此外，根据上海摩托车2023年限行最新规定，“沪A”黄牌隧道大桥可通行，禁止行驶城市快速路。而挂“沪C”号牌的摩托车则受到更多的限行限制，禁止在本市黄浦、徐汇、长宁、静安、普陀、虹口、杨浦，以及浦东新区部分区域内的道路上通行。悬挂 “CR”“ DR”“ER”号牌的普通二轮摩托车，则只能在崇明岛、横沙岛、长兴岛行驶。这意味着，只有买到沪A黄牌，才能在上海市中心地区通行。沪A黄牌也因此升级，成为“香饽饽”。
◤ 走访 ◢
车行直言难卖车
“顾客买得起车，买不起车牌。”
正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对于摩托车车行的工作人员，他们更能察觉到风起云涌的“摩托车车牌江湖”。近日，记者以消费者的身份来到一家位于漕河泾的摩托车车行，以帮家人看车为由向工作人员打探。工作人员见到记者后，第一句话便是，“你车牌买好了吗？”当听说还未买到车牌，工作人员推荐说可以考虑买沪C牌照，或者先买车，等车牌价格回落后再买车牌。
在交流中，工作人员向记者透露，“我们也没想到今年车牌涨价这么厉害。像黄牌沪A今年1月份的时候50多万，现在已经涨到66万多。现在顾客买得起车，却买不起车牌，我们生意也受影响。”记者在店内，还陆续遇到2位已经买好摩托车的顾客，向店员打听有没有认识的车友打算卖车牌。顾客航先生告诉记者，摩托车沪A车牌好比是“理财产品”，买到就是赚到。“我摩托车买了已经近4个月了，之前因为身体不适耽误了没有买牌照。今年年初，沪A牌照50多万的时候，我希望价格能再回落些，纠结之下就没买。结果没想到一下子涨了这么多钱，这下真的买不起了。我买摩托车是为了通勤，如果为了节约钱买了沪C那么市区很多地方都开不了，没人愿意冒着被扣分和罚款的风险。”
记者采访了一位摩托车资深爱好者黄先生，了解到在上海的车友圈里，不少资深车友早在几年前便将摩托车车牌买好。“现在沪A摩托车车牌的价格都已经可以买上一辆入门级豪车了，所以我认识的一些新加入的车友，他们会选择购买沪C牌照。虽然沪C价格远低于沪A，但是路权差异非常大，很多路段都是限行路段，很影响驾驶体验。”
◤ 讨论◢
涨价与限摩政策相关
疯涨背后不排除有投机行为
根据商品价值规律，商品价格围绕价值和供需关系上下波动本属于正常的市场现象，但如今车牌价格的涨幅已经突破了众多摩托车购买者的可接受范围。
在大部分车友看来，这与“限禁摩”政策相关。资深车友黄先生认为，摩托车车牌大幅涨价与交通状况和政策变化息息相关。“以前上海摩托车排量大于250cc是无法上上海牌照的，后来改成了限行和限牌。限牌的意思是不再发新的摩托车牌照，如果想要上牌，只能车友圈内部私下转让买卖。随着购买摩托车的人增多，这就导致市场牌照存量越来越少，价格越炒越高。再加上上海曾出台摩托车牌照转汽车牌照，不少车主将摩托车车牌转成了汽车牌照。”黄先生补充道，这也并不是上海的个案，北京等多个城市，因为限牌多年，牌照涨幅同样非常明显，今年北京京A摩托车牌二手价格也冲上60万元。
在摩托车友贴吧论坛中，也有车主认为，有第三方利用摩托车牌照的稀缺性，进行投机套利。“虽然大部分市民是出于对摩托车的情怀和便捷通勤的实际需求，但是不排除有人抱着投机升值的想法购买摩托车车牌。通过购入后加以囤积，等到市场价格上涨后再卖出。”一位年轻人在网络上分享自己被卖家临时涨价的经历。“现在的摩托车牌照交易市场真的变味了。去年12月，我联系到一位卖家，当时谈好沪A牌照49.5万元，先交了定金。结果没想到，一周后，对方说要再涨2万。最终，51.5万元成交。”
那么，对于上海摩托车牌照的涨价，执法部门有无监督？对此，市交通执法总队表示，摩托车牌照交易是市场行为，目前还没有执法权。
◤ 专家 ◢
捏造、散布涨价信息和大量囤积
等行为可能构成价格违法
以摩托车牌照为例，如果市场的确存在供需紧张的情况，如何判定是“哄抬物价”，还是“物以稀为贵”？华东政法大学法律学院副院长陈越峰教授接受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采访时分析道，在市场存在供需紧张的情况下，是否存在“哄抬价格”，关键看是否存在法律规范所禁止的“捏造、散布涨价信息”“除生产自用外，超出正常的存储数量或者存储周期，大量囤积”和“相互串通、操纵市场价格”等价格违法行为。如果价格是供需关系的客观反映，没有受到人为操纵，那么就是“物以稀为贵”。
从法律角度，陈越峰教授进一步介绍道，“根据《价格法》第四条的规定，捏造、散布涨价信息，哄抬价格，推动商品价格过高上涨的，属于不正当价格行为。国家发展改革委规章《价格违法行为行政处罚规定》第六条第一款作了细化规定，捏造、散布涨价信息，扰乱市场价格秩序的；除生产自用外，超出正常的存储数量或者存储周期，大量囤积市场供应紧张、价格发生异常波动的商品，经价格主管部门告诫仍继续囤积的；利用其他手段哄抬价格，推动商品价格过快、过高上涨的，都属于价格违法行为。”
摩托车牌照在转卖的过程中，如果存在法律意义上的“哄抬物价”，嫌疑人会受到哪些处罚？陈越峰教授介绍道，“如果哄抬价格的事实认定有确凿证据的支持，那么根据《价格违法行为行政处罚规定》第六条第一款的规定，主管部门责令改正，没收违法所得，并处违法所得5倍以下的罚款；没有违法所得的，处5万元以上50万元以下的罚款，情节较重的处50万元以上300万元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责令停业整顿，或者由工商行政管理机关吊销营业执照。该条第二款规定，行业协会或者为商品交易提供服务的单位有第一款规定的违法行为的，可以处50万元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由登记管理机关依法撤销登记、吊销执照。”
在采访中，陈越峰教授补充道，“《价格违法行为行政处罚规定》第五条第一款还规定，相互串通，操纵市场价格，造成商品价格较大幅度上涨的，责令改正，没收违法所得，并处违法所得5倍以下的罚款；没有违法所得的，处10万元以上100万元以下的罚款，情节较重的处100万元以上500万元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责令停业整顿，或者由工商行政管理机关吊销营业执照。”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陈泳均/文、图
编辑:张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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