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金融峰会组委会执行主席、上海新金融研究院理事长 屠光绍
出品 | 搜狐智库
编辑 | 乐章
12月9-11日，由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CF40）与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CCIEE）联合主办的第四届“外滩金融峰会” 在上海召开。外滩金融峰会组委会执行主席、上海新金融研究院理事长屠光绍进行了主题演讲，发表了以高水平开放推动上海国际金融中心3.0版建设的观点看法。
屠光绍认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作为长期的国家战略需要不断的推进，高水平开放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3.0版的核心动力。“上海的目标是建成上海国际金融中心。这个目标不是建国内的金融中心、区域金融中心，而是要建国际金融中心，上海的国际化程度依然任重而道远。只有通过开放才能不断推进国际化的进程。”
屠光绍表示，当前全球经济金融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这对于国际金融中心的调整也必然会产生深远的影响。上海国际金融中心通过开放推动国际化进程，对于服务国家战略和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同时，也会进一步确立上海作为新兴市场国家代表，在全球国际金融中心体系当中的地位和影响力。
以下为演讲全文：
今天我的题目是《高水平开放与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3.0版》。
3.0版，是我集大家的共识而提出的一种说法，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经过了近30年的发展阶段，到今天，我们已经走过了前两个阶段，1992年开始作为国家战略提出的1.0版本。到2009年，国务院对上海国际金融中心提出了“国务院19号文件”。对于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2.0做了战略部署。当时也是提出阶段性的战略任务和战略目标，到2020年上海要基本建成与我国经济实力、与人民币国际地位相适应的国际金融中心。应该说到了2020年的时候，国际金融中心建设2.0阶段性任务基本完成。从那以后，包括现在和今后，应该是3.0版本。2.0版本的阶段性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但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作为长期的国家战略依然需要不断的推进，特别是这个战略在推进的过程中，我们也知道，最近几年国内、国际的形势、发展格局、发展环境都出现了非常重大的变化。所以，3.0版本需要统筹，按照“十四五”规划，特别是按照二十大的精神，在3.0版推进的过程当中意义重大。围绕3.0版本怎么样加强建设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应该说大家有很多高见，围绕3.0版本国家层面也出台了一系列的文件，地方政府、上海市政府也做了推进的安排。整个的业界及社会各方面也都在不断聚焦，聚集推进3.0版本的合力。按照今天本场主题“高水平开放推动高质量发展”，围绕高水平开放与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3.0版本谈三点意见。
一、高水平开放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3.0版的核心动力。
从历史上来看，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一直以开放作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重要动力。进入3.0版本，尤其现在面临新的发展阶段，二十大也对中国下一步的发展做出了战略部署。其中，专门提到了高水平开放。如何进一步做好高水平开放？为什么高水平开放对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3.0版那么重要？
1.二十大对高水平开放提出了新的部署。大家知道，二十大报告当中，对于高水平开放以及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对于国内大循环吸引全球资源要素，对于怎样在两个市场、两种资源产生联动效应，二十大精神当中都有明确的要求。开放，对于中国式现代化意义重大。应该说高水平开放、对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也提出了新要求。只有加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开放性进程，才能更好地为中国高水平开放提供更多的支撑。
2.为什么高水平开放对3.0版意义重要？上海的目标是建成上海国际金融中心。这个目标不是建国内的金融中心、区域金融中心，而是要建国际金融中心，上海的国际化程度依然任重而道远。只有通过开放才能不断推进国际化的进程。
3.当前我们面临着全球经济金融格局发生巨大变化，这必然对于国际金融中心的调整也会产生深远的影响。上海国际金融中心通过开放推动它的国际化进程，对于服务国家战略，对于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就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同时，也会进一步确立上海作为新兴市场国家代表，在全球国际金融中心体系当中的地位和影响力。
二、上海国际金融中心高水平开放的重点领域和环节。
前面我们谈到了高水平开放对于上海国际金融中心非常重要，是核心动力。下一步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在高水平开放，应该聚焦哪些领域和环节？我提出五个方面的重点领域和重要环节。向大家请教，也是和大家分享、讨论。
1.从市场开放到制度型开放。上海国际金融中心，从开始建设一直秉持开放作为重要的动力。我们也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总的来说，现在依然要推动市场的进一步开放。但现在制度型开放对于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意义也越来越重要了，在二十大报告当中也谈到，对开放方面专门谈到“稳步推进制度型开放”。所以上海国际金融中心，作为在金融资源高度集聚，对于国家发展、对于全球金融体系的调整又承担着重要的使命。所以，必须要在市场开放的同时更多的在制度型开放方面走前面，在制度型开放方面要产生引领作用。我们知道，制度型开放是更深层次的开放。我们知道制度型开放有规则、规制、标准、管理。制度型开放的意义在哪里？制度型开放对于整个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来说更具有基础性，更具有引领性。同时，对于国际金融中心的发展有着更重要的可持续性。当然，制度也是国际金融中心在全球竞争与合作的制高点。从市场开放继续推进，同时更多聚焦于制度型开放。
制度型开放怎么做？制度型开放的要求更高。大家说过去市场开放不就有制度？现在制度型开放有着更高的要求。制度型开放不是搞了制度就可以了，制度在国际上是否具有竞争力、影响力？制度型开放的要求更高。制度型开放首先要求国际对标，二是要参与国际规则的制定，同时将国际规则和自身发展的需要能够更好的融合、互动。制度型的开放其实是一个更高层次的，也是更高水平的开放。在制度型开放当中尤其要重视可持续金融领域的制度型开放，这是全球共同关注的问题。制度型开放，不仅要说制度，制度怎么具有影响力和竞争力？还要关注制度的效率和制度的成本。这些方面都需要有国际的对标，按照国际最一流、最高水平的制度进行对标，国际的最佳实践进行对标。同时，对于中国实际，要对世界的趋势进行很好的参与，也要进行更好的互动。
2.开放是方式，要从过去局部的管道式开放，向全方位开放，对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来讲这点特别重要。过去，我们的开放是渐进的过程，无论从业务还是牌照管理，还是监管，基本上都是通过局部管道式的开放，某一个业务、某一种牌照，或者针对这个业务牌照某一个监管领域。当然，这是开放过程当中必要的进程。如果要更高水平开放，需要不断从局部管道式开放向全方位开放的方面转型，当然这也是一个过程。
3.从传统金融要素开放，向新型金融要素开放。关于数据跨境流动，传统金融要素，比如我们的资金、资本，这都是要素。作为非常重要的要素，就是数据，数据要素和金融的开放关系越来越密切。数据是金融体系的基础要素，影响金融各方面。从金融服务的各环节到金融服务的不同流程，以至于到金融市场的全方位，都是基础要素。数据跨境流动也成为金融开放的重要内容，金融的跨境，包括金融信息的跨境、金融业务的跨境、金融资本的流动和金融机构的境内外布局，需要机构的综合管理，这些方面都需要数据跨境的流动。在安全有序的条件下，如何数据跨境流动？对于整个金融开放越来越重要。目前数据的跨境当中，涉及到了数据的分类标准还不太清晰，规则不够细，监管要求还不太明确。
4.从配置国际资金资本，向配置国际资产的功能开放。上海国际金融中心、上海金融市场、资本市场，在配置国际资源的时候比较多的是吸引（外来资金）来投资，资金、资本如何进入市场。随着中国金融市场不断开放，中国金融体量不断增加，市场不断走向成熟，越来越多的资金、资本向中国集聚，这当然是重要的成果。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配置了资金资本，吸引了投资，但是配置国际资产的方面开放还不够。比如我们一直在说能不能有境外上市公司到境内来上市？配置国际资产，不是简单配置投资、资金、资本，还要配置国际资产。境外上市公司到中国来上市、到上海上市，你就用人民币配置，实际上它是配置国际资产，你给国际资产定价。比如，要有更多境外、有序的开放，境外的公司发债、发行股票，这也就是我过去呼吁了20年的“股票国际版”。另外，还要有新兴的国际资产在上海的金融中心来配置，这些新兴的金融资产包括数据资产，知识产权等到上海进行资产配置。特别是要通过国际金融资产交易平台的搭建，更好的进行上海金融中心配置国际资产的功能，不断开放。
5.从“边境”开放向“边境后”开放。“边境”，一般是指国际边境，但是这个词用到贸易、用到投资就不是指国境线了，“边境”，你让它到你这里来，它的商业存在、它的机构可以到你这里来，资金、资本都可以到你这里来，这是边境，各类金融机构可以到这里来。现在“边境”的门打得很开，欢迎各类金融机构到上海来发展，但是还需要重视它来了之后，也就是“边境后”，它来了之后是否可以有“准入清单+准入前国民待遇”？从这方面我们要更重视“边境后”开放。来了之后，如何按照你的法律，更加平等参与你的金融业务，参与你的金融市场。在这方面，我们的外资金融机构很多都有这方面的诉求。比如金融市场是否可以进一步开放？现在有些金融市场对外资的开放程度有限。现在有了很好的开头，银行间市场，现在外资银行已经有了两家，但还可以进一步开放。金融期货市场，现在的外资还是非常有限的开放，只能做套保，而且很多机构还没有进来。整个的金融期货市场还可以进一步的开放。场外衍生品市场，对外资的证券公司等开放程度还不够。如果有进一步的开放，会使得我们金融市场的功能、金融市场的发展有更好的资源集聚。还有一些金融业务的开放，目前我们对于外资金融机构，做基金托管，在这些方面还可以做进一步的方法。机构到了上海的布点、展业，应该有进一步的发展空间。当然，这些都要按照国内法律法规，按照监管要求来做。
对于监管的牌照、监管的透明度，包括监管标准、监管协调这些方面我们有进一步的开放。特别前面说到如果有更多的制度型开放和国际接轨，这样会提升整个市场的有效性。这些方面需要我们在边境开放的同时，更多从边境向“边境后”开放。这是五个方面的开放领域，当然还有其他的领域。但这五个领域对于上海国际金融中心3.0版非常重要。
三、以高水平开放推动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3.0版需要形成更多的合力。
3.0版的要求比1.0、2.0的要求更高，3.0版的任务，刚才说到五个方面的开放，其实3.0版的挑战更大。上海国际金融中心作为国家战略，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要不断确立，这些开放又必须有举措，要推动这些领域的开放，这样才能把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3.0版不断推向前进，这就需要有更多的合力。希望可以在四个方面形成合力：
1.发挥市场和政府驱动的体制优势。应对高水平的开放，应对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3.0版，要更好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作用，政府要积极发挥作用。这些方面过去也有很好的经验，还要继续坚持政府和市场的驱动体制。
2.发挥好开放和改革双引擎的作用。高水平开放，意味着我们有更多的开放举措，特别是重点领域和重点环节。开放之后，通过改革巩固开放的成果。开放和改革的“双引擎”的作用，特别是以开放促进改革，又以改革更好的推动开放，这方面的双引擎作用要发挥好。
3.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高水平开放涉及到一些难点、需要我们不断解决的挑战，监管部门之间的协调就显得非常重要。很多开放的领域，恐怕很难靠一家监管机构、管理部门，所以要形成监管部门之间的有效协调。从上海2.0版的建设过程来看，监管部门的协调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4.中央和地方的协同机制。推动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是国家战略，国家要做好战略部署和推动。作为地方，在营造环境，特别是营造高水平开放的营商环境方面，地方又责无旁贷。特别对上海来讲，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需要整体推进，但是上海临港新片区又承担了非常重要的先行功能，浦东又承担着社会主义建设先行区的示范作用，形成临港、浦东和整个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联动，在中央和地方形成更好的协调机制，对于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高水平开放和3.0版建设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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