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福克斯新闻(Fox News)播出了一段话,讨论了美元不再是全球储备货币的可能性,以及这对美国人意味着什么。这篇文章的基调表明,美元“灾难性”下跌不仅是可能的,甚至可能迫在眉睫。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上周也播出了自己的片段,暗示如果“美元在全球经济中的主导地位”大幅下降,美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清算”。
大部分分析旨在激起公众对中国地缘政治实力的担忧,福克斯部分尤其夸张地预测,国际贸易和储备中任何远离美元的行为都会造成近乎全面的经济破坏。
然而,这两个部分都是正确的,即事件正在堆积,表明美元在全球经济中的主导地位至少逐渐下降,这可能会给华盛顿带来严重的经济麻烦。 事件的发展速度并不像专家预测的那样快,但它们正在发展,如果目前的趋势继续下去,美国将发现自己面临一个顽固的价格通胀和美国地缘政治力量减弱的新时代。
趋势的开始?
围绕美元贬值的大部分讨论都是中国人民币(RMB,或人民币)成为全球储备货币的问题。然而,这种即将用人民币取代美元的说法并不会很快发生。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中国仍然使用资本管制,其经济远不如美国经济开放,美国政府债务的风险仍然低于中国债务。然而,我们正在目睹世界制度中一种日益增长的趋势,即远离美元作为国际贸易货币中压倒性的最爱。
首先,正如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所说,最近在俄中峰会上达成了一项协议,即“在俄罗斯与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国家之间”进行贸易交易。这将与非美元交易占国际贸易结算一小部分的现状大不相同。这种趋势在其他地方也流行起来。据报道,上个月,中国和巴西“达成协议,允许公司以两国本国货币结算贸易交易,放弃美元作为中介。与此同时,一家法国公司购买了六万五千吨液化天然气(LNG),这意味着“中国国家石油公司中海油和法国道达尔能源公司已经完成了中国首次人民币结算的液化天然气贸易。石油巨头沙特阿拉伯也一再表示,它愿意向美元以外的货币开放石油贸易,以期接受人民币。
所有这些都不会立即使美元陷入混乱或“崩溃”。 美元在世界经济中的作用仍然巨大,到目前为止,美元仍然是最常用的货币。当我们看看美元仍然在外汇储备中占主导地位时,这一点变得更加明显 - 外汇储备是中央银行储备的外币资产。这些储备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各国央行预计参与国际贸易需要多少美元。
美元仍占外汇储备的58%。这甚至远远高于第二位的货币欧元,后者仅为20%。所有其他货币都远远落后于此。日元约占所有储备的5.5%,英镑占不到5%。人民币排在第五位,约为2.7%。
虽然人民币不会取代美元,但总体上已经摆脱美元——转而支持其他货币的混合——确实已经到位。事实上,截至去年第四季度,美元占外汇储备的比例是自1995年以来最低的,低于66年的20.14%。
为什么储备货币地位很重要?
作为货币享有全球储备地位的国家,美国政权既有国内优势,也有国际优势。
在国内,储备货币地位带来了全球对美元的需求。 这意味着全球更愿意将美元吸收到外国中央银行和外国银行账户中,即使美元膨胀并失去购买力。最终,这意味着美国政府可以在国内物价通胀失控之前摆脱更多的货币通胀、更多的金融抑制和更多的债务。毕竟,即使美国央行(美联储)创造8万亿美元的新美元来支撑美国资产价格,世界大部分地区也会将这些美元从美国国内市场撤出,这将降低美国的价格通胀——至少在短期内是这样。此外,美元在全球贸易交易中占主导地位的事实意味着全球对美国债务的需求增加。或者,正如路透社在2019年所说的那样,美元“至少用于一半的国际贸易发票——是美国在世界商品进口中所占份额的五倍——刺激了对美国资产的需求。
这些资产包括美国政府债务,这压低了美国政府必须偿还其30万亿美元巨额债务的利率。这也降低了美国主权债务危机的可能性。在美国国内,美元的储备地位可以抑制通货膨胀,降低利率,并使政府支出更多。
在国际上,美国政府享有储备地位的许多好处。例如,由于美元在国际贸易和银行业中的作用,美国政权更容易对竞争对手实施经济制裁。美元是全球银行间金融电信协会(SWIFT)系统的核心,该系统是发起国际贸易交易的主要消息传递网络。近年来,对SWIFT的控制使美国在很大程度上将伊朗和俄罗斯排除在大部分国际银行体系之外。美国还经常威胁要对一些尚未迅速接受美国在世界所有地区的首要地位的国家实施制裁。由于一项长期协议,石油生产国(主要是沙特阿拉伯)使用美元进行石油交易以换取美国的某些军事承诺,这种权力得到了进一步加强。这些所谓的石油美元进一步确保了美国在地缘政治领域的主导地位。
储备地位的削弱意味着美国政权的削弱
通常,关于美元储备地位的讨论会在完全主导全球货币体系和完全放弃美元之间造成错误的二分法。
更可能的情况是,美元将大幅走弱,但仍是最常用的货币之一。毕竟,即使在英镑在1930年代失去储备货币的地位之后,它也没有消失。
例如,假设美元跌至所有外汇储备的40%,并且只用于所有国际贸易发票的三分之一 - 而不是现在的一半。这不一定会摧毁美元或美国经济,但肯定会削弱美国政权的地缘政治地位。随着围绕其他货币的全球基础设施的增长,政权和私营公司将更容易规避美国的制裁。也许更重要的是,一个美元泛滥的世界将意味着一个对美国政府债务等美国资产需求减少的世界。这意味着美国政府的利率会更高,而通过货币膨胀来为选举战争提供资金的能力会降低。
换句话说,即使美元全球需求减弱,也会限制美国政权在国际上施加压力的能力。这就是为什么美国参议员马可·卢比奥(Marco Rubio)最近在接受福克斯新闻采访时担心,如果其他国家在贸易中使用本国货币,“我们将在5年内不会谈论制裁。因为我们没有能力制裁他们。
这并不需要美元完全崩溃。它只需要一个其他货币的框架。这将需要一段时间,并且某些尝试会失败。但是这些框架现在正在构建中,并非所有框架都会失败。
如何阻止从储备货币滑落
因此,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美国政府希望维持美元的地位。如果美国政权有动力确保美国人的经济繁荣和安全,它很容易做到。所需要的只是结束美联储的宽松货币政策,降低货币通胀,控制赤字支出。这将立即支撑美元的实际价值和感知价值,并使美元作为保持其价值的货币更具吸引力。此外,如果美国政府停止使用美元欺负其他政权,并对每一个惹恼外交政策机构的政权发动经济战争,它可以确保美元继续广泛使用。如果没有美元的武器化——尤其是在货币通胀降低的情况下——几乎没有动力放弃美元而支持其他货币。毕竟,大多数其他政权至少与美元一样多地膨胀本国货币,并参与广泛的赤字支出。在经济上,美元的动荡程度仍然低于欧元和日元。然而,只要华盛顿继续将美元武器化,其他政权就有充分的理由逃离美元体系。
然而,很难看出美国政府将如何在短期内放弃这种现状。华盛顿沉迷于赤字支出、货币通胀以及以美国主导地位和战争为名的国际干预。它不会停止,直到国内通胀在政治上变得难以忍受,外国完成美元体系的出口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