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乳企贝因美的最新业绩快报,据前年大亏7.81亿元后,2017年,贝因美再次陷入巨亏,亏损金额高达9.64亿元,成了上市乳企“亏损王”, 公司股票交易将被实行退市风险警示(*ST)。
此外,高层频繁变更、出售资产遭董事反对,更令贝因美危机重重,无奈之下,创始人谢宏复出,出任集团CEO,那么,贝因美能起死回生吗?
“奶粉大王” 谢宏发家史
过去,贝因美创始人谢宏常说一句鸡汤式格言:“如果改变不了世界,就先改善自己。”
相比于其他中年白手起家的老板,谢宏可谓年少得志,给自己装上的标签也多,比如“神童”企业家、创业家、“育儿导师”、 国际范“背包客”等等;相较而言,他似乎更看重“公司创始人”。那么,不妨先从 “奶粉大王” 谢宏夫妻发家史说起。
谢宏,生于1965年,老家是浙江台州黄岩。谢宏的父亲,是小学语文老师,自认是南宋理学家朱熹嫡传弟子。谢宏就读的小学——樊川小学,是家百年老校,其前身最早可追溯至800多年前的“文献书院”,据说是朱熹与南湖、方山二杜公讲学之地。校内的擘翠亭,系朱熹所建。
百年老校,有着朱子深厚的文化底蕴,自然是人才辈出,樊小知名校友有民国时期热河省省长、后任浙江法政学校校长许企谦,建造武汉长江大桥功臣许达明等,贝因美创始人谢宏也算是一个。
1980年,15岁的谢宏进入杭州商学院(现浙江工商大学)就读,1984年毕业。由于杭州商学院是1980年经国务院批准成立的,谢宏也就成了该校首批毕业生,并留校任教。1987年,谢宏报考浙江大学,攻读哲学第二学位。由于在杭州商学院从事食品科学研究,谢宏对婴幼儿生养教产生浓厚兴趣,1989年浙大毕业后,他开始自主研发婴幼儿食品。
1991年,谢宏的“贝因美婴幼儿速食营养米粉” 研制成功。也就是这一年年底,谢宏受聘于杭州余杭一家乡镇饼干厂厂长。当时,饼干厂经营不善、濒临破产,谢宏受聘时,提出以技术入股(20%)。由于当时垄断国内婴幼儿米粉市场的两大跨国企业——亨氏和雀巢,是采用西方配方,而谢宏研制的产品,是以针对中国宝宝的面目出现的,从产品营销定位而言,是成功的。
“贝因美婴儿配方米粉”正式面市,是1992年3月份,谢宏也是在这一年正式辞去大学职位。谢宏故而将1992年定为贝因美的创始元年。
据说,1991年谢宏的起家资金7万元,是借来的;0到1,是创业的关键时期,比起家资本多寡相比,更为重要的恐怕还是善于把握机会、整合资源。因为资金缺乏,加上广告营销费用,谢宏创业之初也是困难重重,有一年春节前夕,也就是在贝因美北京体验馆开张之前,他被40多家原料供应商上门讨债,堵在办公室里。
我们已多篇文章谈及,当前国内家族企业大致两种类型:一类是纯粹、或者说真正意义上的家族企业,就是创始人通过白手起家或者继承而来的私营企业;另一类是“化公为私”,也就是曾经挂着“公”字招牌的私营企业,即部分国企和大多数乡镇企业,随着改制而逐步消失,转化为家族化的私营企业。
同样,也是借助于改制,贝因美慢慢成为谢宏家族企业。
贝因美(002570)是2011年4月12日在深交所挂牌上市,为了企业上市,谢宏整整运作了12年,1999年,谢宏发起设立“贝因美股份”(浙江贝因美科工贸股份有限公司),注册资本3284.1万元。
从1999年到2008年间,贝因美经过多次增资控股和股东变更,其中,不乏有“走马灯”式的股权转让。因一个朋友介绍,谢宏认识了德国人科尔,通过科尔出资认购股权,2005年2月,贝因美由一家内资企业转变为中外合资股份企业。
让贝因美修成正果、名扬在外的,恐怕与2008年席卷全国的“三聚氰胺事件”有关。由于贝因美是少数几家未检测出三聚氰胺的国内知名品牌奶企之一,贝因美不单赢得最干净奶粉品牌的称号,销量也节节攀升。
上市造富机器的运作,令谢宏财富身家倍增。“2017年36计•胡润百富榜”上,谢宏财富达40亿元。每一次成功都要寻找突破口,从宝宝的米粉入手,谢宏家族踏上了财富的累积之途。
IPO前突击扩股埋下无穷隐患
2011年4月,贝因美股票挂牌交易,被称为A股市场“婴童用品第一股”。企业上市后一年多时间,作为公司创始人,谢宏做出了二项或许是影响其一生的决定:一是“退休”,贝因美4月12日上市,7月5日,谢宏辞去了公司董事、董事长及总经理职务,理由是“个人健康原因”。
另一个重要决定,就是“离婚”。
谢宏与前妻王卉,是2006年在杭州结婚的,2010年,谢宏以投资移民方式去港,并以王卉名义购入“艺人宠儿” 大埔比华利山一所别墅。
贝因美上市,王卉通过持有贝因美集团1.88%的股份,间接持有上市公司贝因美0.81%股份。要不是2017年5月,谢宏被香港入境处立案调查的消息传出,外人可能还不知道谢、王二人已于2012年办理离婚手续。
据港媒相关报道,谢宏因5年之久没有申报离婚,涉嫌虚假陈述被查。事情起因是2015年,香港大埔定慧寺女主持释智定与僧侣假结婚骗取居留权,加上擅自挪用寺庙巨额捐款。香港入境处在案件调查时,发现谢宏与王卉的离婚证明文件。
王卉离婚后,因信佛遁入空门,出家定慧寺,释名妙慧。入境处人员进入定慧寺调查发现,其在寺庙的住所除名贵家具、品牌美容化妆品及衣物外,还雇用一名印佣。作为上市公司创始人、股东,多年之后才被爆出离婚事件,至少说明一点,在上市公司治理方面,其信息披露方面不够规范、有待改善。
企业上市,令谢宏更是声名鹊起,可上市还不满三个月就辞去了公司所有职务,如此突兀,一直令很多人猜疑、困惑不已。辞职后,谢宏并非隐身幕后,多年来,常常出现在各种活动、论坛,宣扬他那套“成功生养教”理论,也由一个“成功”企业家变身为“中国亲子教育专家”。
不过,谢宏到处演讲“生养教”、亲子布道,也并非与贝因美无关。2011年贝因美招股说明书中,也提出企业未来的转型之路:即致力于成为婴童产业的“生养教综合解决方案和服务提供商”。
2015年,谢宏在一篇“从贝因美转型看创业创新的本质”主题演讲中说:“贝因美现在主动转型升级……这个过程非常痛苦,我们已经连续两年业绩都是下滑的,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没有人在转型过程当中可以不付出代价。”那么,贝因美成为行业“亏损王”,果真是转型过程应付出的代价吗?我看未必!
贝因美上市前夕的2010年,证监会发审委发了一份“暂缓表决”的公告,当时4家过会企业,仅有贝因美是“暂缓表决”,且没有透露明确原因。贝因美,自封为 “内地最干净的奶粉”生产商,当时有不少媒体猜测,是否与“网友指涉贝因美负面信息被删”等消息有关。每经新闻当时采访乳业专家王丁棉分析:在负面消息频出的行业背景下,贝因美在上市过程中却有意掩盖企业本身的伤疤,这对企业来说都不是一个积极的、大方的处理方式。
暂缓并非直接否决,也可能是贝因美当时遗漏了什么文件,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反正,发审委留有余地。不过,不少人还是质疑其“不务正业”,打着业务扩张旗号,收购与主营业务相距甚远的百货、保险代理公司。
多年来,谢宏一直对外称其为贝因美创始人、企业精神导师,却一直回避公司实际控制人身份,或者说幕后控制人。贝因美上市,本应是公司发力之时,可公司高层频繁变更一直是其成长诟病。谢宏因“病”退位,贝因美进入职业化管理时代,可从2011年上市到2014年这三年间,贝因美的企业高管就像走马灯一样。一年不到,继任者董事长朱德宇辞职,可新的掌舵者黄小强也坚持不到2年走人。在谢宏本人辞职之时,令人疑惑的是监事郑延海亦选择同一天辞职。
职业经理人频繁变更,通常有几种情形:一是“一人独大”家族化色彩太重,实控人手伸得太长,干预过多;二是企业的职业经理人制度有待完善,管理、薪酬等相关机制不到位;三、企业长期战略定位不清、更改频繁,政策的持续性出现问题,导致职业经理人无法磨合、适应;四,就是选人不当,经理人不适应岗位。贝因美是以上哪方面成因,不必细加分析,有一点可以肯定,没有稳定的高层团队,必然给企业带来不稳定因素,更谈不上什么凝聚力。那么多人撂挑子走人,不能说与谢宏自身因素无关。
2014年2月,王振泰接任贝因美董事长后,管理层确实稍微稳定下来,可贝因美也开始从业绩的巅峰滑落,终于在2016年“大变脸”,恐将有“戴帽”之忧。
好的股权分配和股权架构,是一个企业发展的基石。
贝因美是1999年实现股份制改制,其股权沿革之繁复,也是上市公司的“奇葩”,上市之前,先后有5次增资、7次股权转让。Pre-IPO系列融资中,吸引了中金、中信、光大、平安等金融巨头旗下的投资,另外,还先后获得西子、新湖、浙商等浙江大腕级产业资本的入驻。此外,贝因美IPO时十大股东中,有5名是外资股东,且均是股权投资。
相比于浙江本土资本较早“潜伏”,不少股东可谓IPO前“火线出击”, 公司股本如此突击扩张,确实引来不少质疑,利益驱动嘛!
IPO前突击扩股,终究埋下无穷隐患。业绩大幅亏损,为了报表好看免于被ST,“断臂求生”是一种无奈选择。3月13日,贝因美公告称,1.66亿元出售全资子公司“杭州豆逗”获得通过。
其实,去年7月,贝因美就对外称要甩卖资产,比如为避免被ST,已累计出售29套房产,但颓局未改。出售“杭州豆逗”,在1月中旬董事会上,不仅公司外方第二大股东恒天然二位派驻董事反对外,包括公司副董事长、董事何晓华更是连投反对票。2008年,何晓华曾与12位自然人股东将所持544万股股份转让给贝因美集团。而新西兰最大的企业恒天然对贝因美更是失望,耗资34.64亿元要约收购贝因美1.92亿股后三年来,已浮亏23亿元。
回头说待售资产“豆逗”,其实是贝因美主副业不分、股权收购步伐的一个“成果”之一。其中,控股子公司“豆逗食品”收购“丽儿宝” 日用品70%股权,其主营业务竟然是百货销售。
ST在即、惊魂未定的贝因美,局面扑朔迷离,在现大股东谢宏及管理层控制下,业绩持续下滑,令投资者遭受重大损失。近期有媒体引述一位从事并购交易撮合多年的人士称,“不排除恒天然等其他股东联手希望通过控制贝因美,改善经营、恢复业绩的想法”。在出售资产方面,持股18.8%第二股东恒天然、第三大股东何晓华均是投反对票。
风口浪尖中,当了7年“甩手掌柜”的谢宏从幕后走上前台,除了要把贝因美从ST边缘拉回来,恐怕还担忧控制权之争吧!2017年,贝因美入选哈佛商学院新兴市场典型企业案例,但愿谢宏此番“再现江湖”,能够“立竿见影”,把自己创设的企业成功案例继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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