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曾仰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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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8日，汇丰银行（中国）有限公司（下称“汇丰中国”） 与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全球家族企业研究中心公布了《2023中国家族财富管理——穿越不确定性：传承浪潮与家族信托调研》的核心发现。
据介绍，此次传承浪潮与家族信托调研，对18位财富净值大于35亿元的超高净值企业家以及9位来自家族办公室、信托公司、咨询公司、律师事务所和银行等行业、对传承具有深入见解和丰富经验的海内外专家展开了深度访谈，从代际传承、企业治理、家族治理和公益慈善等视角出发，总结和分析内地超高净值群体代际传承需求以及对传承工具的应用。
家族信托是最受青睐传承工具
在财富传承工具方面，调研结果指出，家族信托因其风险隔离、资产增值、意愿延续、税务筹划及公益慈善等优势，成为受访亿元级超高净值群体最青睐的传承工具。上述受访群体中，约五分之一（19%）已设置了家族信托 。
调研进一步表明，超过半数（56%）受访企业家希望通过家族信托实现风险隔离，近一半（44%）认为妥善的信托设计将赋能再次创业，亦有近四成（39%）受访企业家表示企业的传承面临各种不确定性，更希望通过家族信托的设计培养家族后代个人能力和优秀品质，让其拥有更多元的职业选择与自主发展路径。
数据显示，2019至2022年，我国家族信托业务在短短三年间迎来了快速上升期，存续规模从破千亿元跃升至突破四千亿元 。银保监会发布的信托分类新规将于6月起实施，这表明家族信托的相关监管环境和法律制度日趋完善，将更好地满足广大居民家庭的理财、传承、教育、养老等需求。
近期因张兰家族信托被击穿的事件，家族信托工具备受关注。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全球家族企业研究中心主任高皓表示，从原理来讲，如果希望家族信托真正实现有效的产权保护或者风险隔离等功能，作为设立人的企业家需要以放弃自身对信托财产的绝对控制权为前提条件的，否则资产隔离功能会受到限制。委托人如果自身要保持相当大的控制权，那么当未来发生债权人追索等情况时，就可能难以实现资产的保护。
因此，高皓提醒，民营企业家在接触诸如家族信托这类较为复杂的法律和金融工具时，不能仅依靠自己主观上的一厢情愿，而是要加强学习，真正去深入了解这些工具。同时，企业家还是要跟专业机构如银行和信托公司进行合作，这些机构有很多实际案例经验，历史上经历过信托争议或诉讼，有利于避免走入家族信托设立的误区和雷区。
青年企二代对新兴行业更感兴趣
“与海外成熟市场相比，我国企业家群体正在经历或即将步入首次代际传承，他们在传承时更关注企业发展，但传承规划的启动时间相对较晚，而且整体进程多由创富一代主导。”高皓表示。
调研结果指出，正在迎来大规模代际传承浪潮的中国企业家，在“交棒”时不仅关注企业发展及人力资本传承，同时重视正向价值观的传递，而青年企二代更愿意在上一代企业的基础上，紧随时代需求投身新兴产业。
研究进一步发现，中国经济发展活力强劲，创新氛围日渐浓厚，因此二代“接棒”过程中总是伴随着创新与变革。由于生长时代、教育环境存在差异，企二代或三代对新技术和新经济接受能力更强，更愿意在上一代的企业基础上，投资或尝试新兴行业，例如生物科技、人工智能、新能源等。这势必为民营经济及新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注入新动能。
与此同时，疫情三年也对高净值群体的代际传承需求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对此，汇丰中国环球私人银行总监缪子俊介绍：“我们观察到，近几年客户需求的变化包括：一是风险的规划，正常的情况下他们可能没有想到在经历不确定性的时候，要怎么储备；二是资产配置，以前追求高回报，为了创富，反而在后疫情时代，他们也要想清楚，创富后怎么守富，怎么传承到下一代；三是保障方面，比如每一个人的健康、下一代健康发展，而关于贡献社会也产生了很多需求。”
在高皓看来，疫情使财富群体对风险和不确定性具有更深刻的认识，更加重视对未来的规划，此前则倾向于认为传承规划是重要但不紧迫的事，但现在很多一代企业家开始转变观念，认识到传承规划既重要又紧迫。同时，高皓还观察到，企业转型升级和公益慈善实践的需求日益增多。
转型升级方面，高皓指出，过去我国作为世界工厂，对出口的依赖程度较高，当前我们正在进行经济结构调整，企业也在加快进行主营业务升级和数字化转型。疫情期间的工作方式发生了巨大变化，数字化进程也在加快。
公益慈善与共同富裕方面，高皓提出，越来越多的企业家认识到，企业自身要实现更好的发展，不但要给客户还要给社会和更广大人民群众创造价值。这几年民企在直接捐赠、慈善信托和公益基金会等方面都进行了更大规模的资金和精力投入。
绿色转型、共同富裕等成为财富传承关注的话题
值得一提的是， “双碳”目标、绿色转型、ESG实践、共同富裕等时下热点，也成为家族财富传承关注的话题。
高皓介绍，我国民企传承与海外成熟地区相比，面临更大挑战，独生子女政策、数字化和双碳转型以及地缘政治变动等因素与民企的代际传承同步发生，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给经济高质量发展带来系统性风险。
在绿色转型与代际传承方面，高皓以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为例说明，我国非常重视绿色金融的发展，如果民营企业可以更好、更快完成绿色转型，就能获得更好的信贷支持。同时，作为更符合ESG的投资标的，企业也会获得更多机构投资者的关注。
汇丰中国环球私人银行总监缪子俊则介绍，对于高净值客户，可持续发展的理念也和公司治理和家族传承的目标一致。企业采纳ESG因素，有助于提升家族企业的韧性；而让下一代投身其中，也可以促进年轻一代的正面的价值取向。从投资方面来讲，现在有一些家族会将部分的资产用来做慈善用途，汇丰就可以帮助他们做定制化的方案，通过绿色金融工具，投资一些合乎ESG标准的或用来做慈善用途的组合。
调研也观察到，“财富向善”理念深入人心，成为代际传承的重要一环。近八成受访企业家在访谈中表达出参与推动共同富裕的积极意愿。他们或通过自身企业的高质量发展创造就业和税收，或通过慈善捐赠、影响力投资等公益行为，以切身行动承担社会责任。
此外，调查研究还显示，中国的企业家不仅关注产业资本、金融资本等有形财富的传承，还重视正向价值观等精神财富的传承。超过四成的受访企业家表示在传承问题上非常重视培养下一代开拓进取、积极奋斗的企业家精神，以及回馈社会的价值取向，有部分受访者表示会在传承规划中设置相关的激励和限制条款，要求后代为企业、家庭和社会作出回馈，助力基业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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