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琨与祖逖,起舞鸡鸣晨。虽有匡济心,终为乐祸人。
这是李白的诗作《避地司空原言怀》。诗中两个主人公,分别是刘琨和祖逖,这二人都是东晋时期的著名的军事将领,还是闻鸡起舞的两位男主角,今天咱们认识一下其中一位——祖逖。
祖逖生活在两晋时期,他的老家是幽州范阳郡,也就是今天保定与北京之间,他的祖氏家族虽比不上琅琊王氏、高平郗氏、颍川庾氏、谯国桓氏、陈郡谢氏和太原王氏那么携风带电,但在当地还是比较有名的,实力也算得上雄厚,据说代代都有做二千石(省部级)的大官。在祖逖之后,范阳祖氏还出了一个闻名世界的科学家,名叫祖冲之。
可能因为家境殷实,所以祖逖一直视金钱如粪土,所谓君子散财,花之有道,他既没有像泡网红买奢侈品,也没买股票期货,而是把钱拿来仗义疏财,周济贫困,这么一来祖家的名声越来越好,家里人看他像散财童子一样,虽然肉疼,但能换来好名声总比学某聪败家好的多,这么一想,家里人也就忍了。
少年时的祖逖到处找人玩打架游戏,不喜欢读书,这让他家里人很担心,挺聪明的孩子,要是不好好读书岂不是浪费这脑子了?所以他的哥哥和父母总是在他耳边啰嗦让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话要是一般人,肯定越听越叛逆,但祖逖不是一般人,所以突然有一天,他开窍了,这一开窍不得了,他博览书籍,涉猎古今,一下就学成了学霸。
在西晋还没有科举制,选拔人才的方式是各地以“孝顺亲长,廉能正直”为标准向上级推荐人才,以现在的标准来说这简直是开玩笑,这不明摆着让人找后门么?但在那时候确实没有更先进的办法,这种选拔人才的制度也是造成门阀政治的原因之一,否则怎么会有类似于袁绍“四世三公”的情况出现呢?所以既有家庭背景,又是学霸的祖逖,理所当然地在公元289年被政府举为孝廉,又被司隶举为秀才,但个性十足的祖逖都没有应命。
后来,祖逖与一个叫刘琨的青年一同出任司州主簿(司州指的是京师周围,主簿就是文书)。两个年轻人既有安邦定国的壮志,又有扬名天下的豪情,迅速建立起了革命友谊,经常坐在一起纵(kan)论(kan)国(da)事(shan),常常夜深还不能入睡,拥被起坐,相互勉(chui)励(peng),聊到兴起时常忘记时间,听得鸡叫二人就到院中耍起剑来,这就是闻鸡起舞的由来。
咱们在大话南北朝系列里面说起过八王之乱,这个八王之乱被提起过很多次,它确实对历史进程产生了重大影响,很多人的命运也因此改变,祖逖也是如此,在八王之乱中,他先后效力于齐王司马冏、长沙王司马乂、豫章王司马炽,历任大司马府掾属(帮助大司马处理事务)、骠骑将军府祭酒(负责教育)、主簿(文书)、太子中舍人(太子侍卫长)、豫章王府从事中郎(豫章王府警备司令)。
公元304年祖逖在跟随朝廷讨伐司马颖的过程中战败于荡阴(今汤阴),逃回洛阳,在这段时间他看清了东晋皇室的没落已无法阻挡,略有心灰意冷,对诸王的召唤均婉言拒绝。此后一直在家中,不再参与皇室争斗。
公元311年,刘聪部队攻陷洛阳,在城内烧杀抢掠并掳走晋怀帝,史称“永嘉之乱”。作为永嘉之乱的亲历者,可以想见祖逖心情是何等的悲愤交加。为躲避战乱,祖逖不得不举家南下,数百家乡党慕名相随,避乱于淮泗。为了照顾老弱,祖逖把车马让出来,自己步行,又把粮食、衣物和药品分给别人。逃亡途中祖逖还收编了很多亡命之徒,以备日后之用。到达泗口(治今江苏徐州)后,名声在外的祖逖被琅琊王司马睿(关于司马睿请参看大话南北朝系列)任命为徐州刺史,不久又被征为军谘祭酒(首席军师),率部屯驻京口(治今江苏镇江)。
公元313年,西晋最后一个皇帝晋愍帝即位,所谓病急乱投医,焦头烂额的他感觉司马睿的处境比自己强,所以让他赶紧来洛阳救驾。但是刚到江南没几年的司马睿感觉自己也是焦头烂额,心想我连这帮北方佬和地头蛇都没搞定哪来的兵马勤王?他不想去有人想去,谁呢?祖逖,祖逖找到司马睿主动请缨,司马睿连连点头,心想还真有人帮我分担压力,于是给祖逖封了个奋威将军加豫州刺史,名头很响。然并卵,只拨予千人粮饷、三千匹布帛,让他自募战士,自造兵器。祖逖答应的痛快,他要的就是这个名正言顺。
就这样,祖逖从跟随自己南下的乡党中挑选了一部分青壮,加上路上收编的亡命之徒,百十号人毅然从京口渡江北上,想着山河破碎百姓涂炭,祖逖豪气干云,热血涌动,用力敲打着船楫朗声说道:“我祖逖如果不能收复中原,就如这滔滔江水,去而不返!”
渡江以后就是豫州,祖逖就在一个叫淮阴的地方起炉锻铁,制造兵器,另外又招募士兵2000多人,当时这一带的豪强都拥兵自保,只是名义上臣服于司马睿。这些人看到这个有名无实的刺史大人连兵器都自己现打,甚是不屑,感觉这家伙早晚得掉脑袋,祖逖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软硬兼施,才顺利在豫州扎下脚跟,打通了北伐通道。
当时一个叫陈川的蓬坞堡主因为手下人赞扬祖逖就把人杀了,还因为底下人投靠祖逖,而派人在豫州烧杀抢掠,祖逖派兵将其击溃,此后陈川毫无原则的投靠了石勒。公元319年,祖逖讨伐陈川,后赵大将石虎亲率五万大军来援,结果被祖逖击败。
此后祖逖又多次出兵邀截赵军,使石勒在河南的力量迅速萎缩。河南境内有多股割据集团,各据一方,互不相容。祖逖遣使调和,示以祸福,晓以大义,使这些人都服从自己的统一指挥,成功收复黄河以南中原地区的大部分土地。除此之外,祖逖十分体谅当地人因家人在襄城为质而不得不屈服于石勒,他时常派遣小队去当地劫掠,以示当地人并未归附,消除石勒戒心,当地人感恩戴德,时常向他输送情报,让他始终占据主动。
祖逖礼贤下士,善于体恤民情,即使是关系疏远、地位低下之人,也能施布恩信,予以礼遇。将士稍有微功,便会加以赏赐。他生活俭朴,不畜资产,劝督农桑,带头发展生产,又收葬枯骨,深得民心。刘琨在给亲戚写信时,大力称颂祖逖威德,晋元帝也下诏擢升他为镇西将军。石勒见祖逖势力强盛,不敢南侵,命人在成皋县为其母修墓,又致信请求互市。祖逖虽未回信,却任凭双方互市,为此收利十倍,兵马日益强壮。 后来,祖逖部将童建叛归后赵,石勒将其斩杀,向祖逖示好。祖逖亦与石勒修好,禁止边将进侵后赵,边境暂得和平,传为一时佳话。
虽然祖逖后因不得朝廷信任含恨而终,但其北伐中原恢复中原的精神却永远为我们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