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保险资金信赖的资产管理服务商
文/ 刘小腊
华润深国投信托有限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
摘要：
2012年，原保监会发布“91号文”放开保险资金投资信托等金融产品，信保合作规模逐年攀升，从2012年底的294.09亿元增长到2020年底的1.6万亿元，信托计划已成为保险机构重要的金融产品投资渠道之一。2019年，银保监会发布《关于保险资金投资集合资金信托有关事项的通知》，提出了对信保合作更高质量的发展要求。新形势下，信托公司将充分发挥产品创设能力和资金撮合能力，加快转型创新，为保险资金提供值得信赖的资产管理服务。
一、信保合作的历史回顾与实践
2012年，原保监会发布《关于保险资金投资有关金融产品的通知》（91号文），放开保险资金投资信托等金融产品，此后保信合作规模逐年攀升，保险资金已经成为信托的重要资金来源之一。
2019年7月，银保监会发布《关于保险资金投资集合资金信托有关事项的通知》（144号文）构建了信保合作的新规则，对原有保险资金投资集合资金信托计划的监管规定做了调整，放宽了信托公司的准入条件，须满足净资产大于30亿元且近一年未受监管机构重大行政处罚，同时强调信托公司应当承担主动管理责任，严防通过信托间接投资商业住宅，这标志着信保合作更加高质量的发展。
在合作规模方面，保险资金投资信托计划规模从2012年底的294.09亿元增长到2020底的1.6万亿元，占保险资金运用的比例为7.4％（见图1）。从2020-2021年保险资产管理业综合调研数据[1]来看，信托计划仍是重要的金融产品投资渠道，2020年在金融产品配置中占比达到58％，比2019年上升7％，增长幅度为3％，而债权计划下降3％，银行理财产品下降了84％，其他金融产品下降26％（见图2、图3）。
从投资特点来看，保险资金主要投资了高信用等级的融资类信托产品，AAA级占80％以上；投资的主体主要还是寿险公司，占到八成以上；投资期限集中在1年至3年，产品预期收益率相对稳健。
从业务模式上来看，一方面，信托计划作为典型的非标类金融资产，产品期限灵活、风险可控、估值稳定，可以抵御市场波动风险，颇受各类长期资金的青睐；另一方面，保险资金期限较长、成本较低，可通过信托工具进行金融产品投资并获得可观的投资收益，双方理念互通、优势互补，在不动产、基础设施等领域有良好的合作基础和潜力。
二、信托提供资产管理服务的能力优势
中国信托业协会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4季度末，信托行业资产规模余额20.55万亿元。“资管新规”和“两压一降”监管政策的出台，至2021年底已历时四个年头，信托业务结构发生显著变化，新发展格局也正在形成（见图4）。
2021年底，融资类信托规模降至3.58万亿元，比上年末压缩了1.28万亿元，降幅高达26.28％；占比降至17.43％，比上年末下降了6.28个百分点，规模与占比的年度降幅均为近年来最大。与此同时，2021年底，投资类信托规模则增至8.50万亿元，比上年末增加了2.06万亿元，增幅高达31.92％；占比则增至41.38％，比上年末上升了9.92个百分点，规模与占比的年度增幅均为近年来最大。融资类信托规模和投资类信托规模呈现此消彼长的发展态势（见图5）。
监管政策为信托行业的转型发展指明了方向并提供了强大动力，紧紧围绕直接融资和资本市场，不断进行能力转型，是信托公司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
以华润信托为例，在“十四五”期间，公司提出了“656”发展战略，着力打造专业服务、投资研究、客户拓展、组织动员5大能力，通过流程再造、科技赋能、风险管理、组织变革、深化协同、品牌建设6大战略保障，大力发展证券投资、资产证券化、结构金融、财富管理、资产管理、普惠金融6大业务线，力争成为国内领先的资产管理服务商。如何基于自身的资源禀赋和能力优势提供资产管理服务，我们认为可以聚焦三大业务生态圈。
（一）证券服务+资产管理
在标品投资领域，基金和券商具备公募资格，有深厚的客户基础和强大的投研能力。基于私募性质，信托公司在标品投资领域的标杆和伙伴是私募基金管理人，但私募基金管理人具有灵活的投资决策流程、市场激励机制和卓越的明星投资经理口碑。信托介入标品投资必须另辟蹊径，错位竞争，或互补合作。
如何错位竞争？信托公司可以从“固收+”方向突围。与多数私募专注股票、量化等领域不同，固收领域主要依托投资团队的产品创设能力和风险管理能力。此外，信托公司过去积累的客户主要是非标固收类客户，加强标品固收的投资能力，在“固收+”领域打造专业优势，一方面具有客户基础，另一方面也可增强客户粘性。
如何互补合作？信托公司可以从“FOF”方向突围。重点搭建FOF的投资能力，帮助投资者筛选投资标的，同时也为私募基金提供资金来源，实现与私募基金的互补合作。与公募FOF相比，信托公司在投资全市场基金方面具有一定的第三方的优势。
以华润信托为例，突围的着力点在于证券投资服务信托。目前，我国证券投资信托总规模已接近3.7万亿元，占信托资产规模接近1/5（见图6）。截至2021年末，华润信托证券投资信托规模约7,128亿元。
与其他金融机构相比，华润信托证券投资业务有三点优势。首先，华润信托积累了丰富的跨市场产品管理经验，证券投资信托服务平台上有丰富的私募投资基金产品，在挑选底层资产上具有较大自由度。其次，华润信托具有较强的销售能力和资源整合能力，可以为优秀或有潜力的投资顾问获取银行、券商等渠道资金，提供资本引介服务，亦可以通过信托直销渠道进行信托计划的推介和发行。第三，证券投资信托运营交易平台长期以来积累了大量私募基金数据，建立了可靠的信息数据后台运营系统，为基金经理与策略研究提供了全面、详实的数据支撑和系统支持。
因此将FOF作为向主动管理证券投资信托业务转型的重要方向，推动证券受托服务业务模式向专业资产管理业务模式转型升级。
（二）资产证券化+普惠金融
2020年1月，银保监会发布《关于推动银行业和保险业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提出信托公司要积极发展服务信托。2020年5月发布的《信托公司资金信托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资金信托新规”），重申信托回归本源，并首次提出从核心功能是资产管理还是受托服务的角度，将信托划分为资金类信托和服务类信托，拟据此分类监管。
服务信托即指信托公司运用其在账户管理、财产独立、风险隔离等方面的制度优势和服务能力，为委托人提供除资产管理服务以外的资产流转、资金结算、财产监督、保障、传承、分配等受托服务的信托业务。在银保监会资金信托新规答记者问中，列举了家族信托、资产证券化信托、企业年金信托、慈善信托等几类服务信托，并留出“其他监管部门认可的服务信托”的空间。
从规模来看，资产证券化信托是第一大服务信托业务，也是信托公司的专属业务，信托计划可作为特殊目的载体（SPV）在银行间市场发行资产证券支持票据。
融资类信托资金成本较高，影响了其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若通过资产证券化，则打通了低成本的债券市场资金通道。以普惠金融业务为例，将普惠金融和资产证券化相结合，通过“信贷资产发放+证券化流转+存续期管理”的全链条服务模式，可实现小微融资需求与债券市场资金的有效对接，为小微企业融资提供了一条可行的道路。
（三）家族信托+财富管理
资管新规要求净值化打破刚兑，有利于推动财富管理从产品销售向配置服务的转型，把握这一趋势，在这一新模式上建立领先地位，是信托公司财富管理业务发展的契机。
从产品销售转向财富配置服务，财富顾问为投资者的账户提供投资建议并按资产规模收取费用，促进客户资产的保值增值，有利于更好保证投资者利益并促进整个财富管理行业的健康发展。从发展策略上来看，商业银行私人银行行业格局日益固化，信托公司立足财富管理，只有依赖新的模式，迎合市场潮流，或瞄准细分市场，提供有竞争力的服务，才能发展壮大。于信托公司而言，可结合家族信托和资产配置服务，为需要资产打理服务的高净值客户提供全委账户服务。
该业务的核心在于和客户建立高度的信任，仅靠销售经理散兵作战是不可行的，需要品牌的建设，也需要专业能力的打造，包括资源投入、核心能力的建设和组织变革。资源投入包括渠道、网点建设和相应的人力资源投入。核心能力建设包括大类资产的资产配置能力、全市场获取产品的能力以及数字化赋能带来的高效的服务能力。组织变革方面，需要打造“1+N”团队服务模式，1指一线的客户经理，N指包括法律顾问团队、产品设计团队、资产配置团队、家族办公室、财务运营等在内的N个中后台专业化团队，通过N对1赋能，为客户提供高质量的全委账户管理服务。
三、信保合作的未来展望与建议
在信托基本法得以广泛运用的大资产管理时代，基于保险公司和信托公司各自独特的资源禀赋和能力优势，专业互补，信保合作具有巨大的潜力。从展业模式着手，信保合作主要有三大方向。
（一）非标领域的投融资项目合作
信托公司展业过程中，遇到部分优质企业无法满足信托资金成本要求，但可以满足保险资金的要求，信托可作为保险资金的“触角”，主动提供投资机会。2022年将召开党的二十大，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也提出了“着力稳定宏观经济大盘”，“适度超前开展基础设施投资。”可以预见，2022年基础设施建设领域将有较大刺激力度，这为保险资金提供了很好的阶段性机会。
债权融资向股权投资转型是信托公司非标业务的重要方向。信托公司面向具有一定风险承受能力的高净值客户，股权投资一方面能为投资者提供较高的预期回报；另一方面也能有效降低金融体系的系统性风险，这是监管鼓励的方向。随着传统的偏平台服务性质的合作模式的空间日益压缩，基于资金风险收益偏好的不同，信托公司与保险资金在股权投资、产业基金领域的合作是值得探索的。
无论是单一项目的股权投资，还是针对某特定领域的专项基金，信托公司可以发起产品、设立基金，作为基金管理人或者资产管理人，发挥主动管理优势，缓释项目风险；也可以通过结构化设计，提供劣后级资金，保险资金作为优先级资金参与其中，既保证了资金的安全性，同时也提升了预期收益。就华润信托而言，股东方华润集团旗下有众多优质实业板块，可发挥信托的管理优势和保险的资金优势，共同围绕华润的产业寻找投资机会，互利共赢。
（二）标品领域的证券投资项目合作
随着非标资产的萎缩，部分商业银行私人银行逐渐扩大与保险机构合作，以保险资管作为投顾，为其私行高净值客户提供固收或“固收+”产品。这刚好匹配了部分保险资管积极开拓第三方资金的战略，同时也与信托非标转标战略转型相契合，未来这一领域的信保合作将是一个新的重点方向。
除此之外，FOF业务也是一个重要的合作方向。部分头部信托公司在阳光私募证券信托领域深耕多年，积累了一大批私募客户和私募基金数据，在私募基金筛选和评价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2004年，“华润信托？赤子之心集合资金信托计划”开启了中国私募多方监管与阳光化发行的大门，华润信托也成为了国内最早推出证券投资受托服务的专业金融机构，也是目前国内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广、产品品种最丰富的证券信托服务商之一。截至目前，合作银行、券商、理财子公司等约130家，私募基金超过500家，管理规模超过7000亿元，位居信托行业第一。
私募排排网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2月7日，规模超过100亿元的私募基金111家，其中少数机构管理规模甚至超过1000亿元。随着我国私募行业的不断发展和优胜劣汰，头部私募机构在公司治理和风险控制方面已相对完善，保险资金投资私募基金的限制有望适当放开。非保险资金的保险资管产品目前投资私募证券产品并无政策限制，可以进行一些这方面的探索，通过委托在私募领域有深厚积累的信托公司设立私募FOF投资产品。
此外，信托公司也可以加强和保险公司在公募基金FOF领域的合作，利用保险资管具有的丰富的公募基金筛选和投资经验，为信托高净值客户提供由保险资管机构担任投资顾问的投资于公募基金的FOF产品。
（三）标品领域的资产证券化合作
在资产证券化领域，信托公司从单纯的SPV角色逐渐转型提供以项目牵头为服务形式的链条化服务，通过资产孵化、发行销售、主动投资打造资产证券化生态圈。
在资产孵化方面，发挥SPV功能，跨银行间市场、交易所市场、银登中心参与资产证券化，同时主动培育未来能够产生稳定现金流的基础资产，包括私募房地产基金+类REIT/CMBS、供应链金融+ABS、消费金融+ABS等。
在主动投资方面，信托公司发挥从事受托事务管理所积累的客户资源优势、基础资产信息优势、受托管理数据优势，将资产证券化受托管理服务能力转化为主动投资产品设计能力，围绕Pre-abs资产孵化和夹层资产投资两个方向开展投资业务。
在发行销售方面，华润信托具有债券承销资格，依托集团内部产融协同的承销业务机会，向“承做+承销”一体化金融服务转型。
保险资金可以投资银行间市场的信贷ABS和交易所市场的企业ABS。2020年3月，银保监会发布《保险资产管理产品管理暂行办法》规定保险资管产品可以投资银行间市场企业ABN，为保险资金和信托公司在企业ABN领域的合作奠定了基础。未来，保险资金可以尝试进行小微企业贷款ABN的投资。
脚注
[1]数据来源：中国保险资产管理业协会。
本文源自华润信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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