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扯伪装衣的领子,对着快慢机的背影比了比中指,我没脾气地转身又钻进丛林。靠在树上,我想起在去前线之前得先吃点东西,清点清点随身的装备。于是打开背包翻出牛肉干和巧克力,还有能源棒,就着水壶中的水吃了点。一边吃一边翻着身上的武器,一把改装的斯太尔SSG69狙击枪(还不是我的),10个弹匣和200发子弹,一把MP5K-PDW冲锋枪,三兵连十二个弹匣,一把手枪,四个弹匣,两把军刀(一把备用),两发手雷,四枚地雷,三天的口粮,而我要在外面待上七天,背的竟然全是武器,没多少吃的,看来这是一次严酷的考验和深刻的教训了。
真不知快慢机是怎么想的,这么危险的任务,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但也不要第一次就实战演练吧?这也太刺激了点!第一次一个人出任务,我心里现在真是七上八下的,要是只是训练隐蔽的话也行,可是还给我100个狙击任务。七天100个任务,平均一天最少要狙击14个目标,这也意味着我要连续转移15次狙击位,这要消耗我大量的体力,可是我只有三天的口粮,这可真是令人“兴奋”啊。妈的!
把MP5K-PDW折起成一枝大手枪大小,放进肋下的枪套后,我满怀着怨气,悄悄地沿着来时的山路又重新摸回敌控区,趴在了一棵大树背后。看了一眼山下面来往的小路,时间才四点多,可是密林中天色已如暗夜,路上已无行人。坐在树影下,环视一下四周已是漆黑一片的丛林,一股寒意泛起。原以为我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了,可是如今才发现原来以往的胆量和勇气似乎是来自于身边强大的队友的支持。如今一个人坐在这里,即使没有危险,我依然有些胆怯。我慢慢地在四周15米内设下警戒陷阱,在我的藏身处宽约3米、高约1米左右设置伪装掩体,又重新回到树下。现在我满身伪装衣,从远处看就像一堆随处可见的树叶。我现在需要休息一下,已经出来两天了,一直没有好好地休息一下,而后是七天的单独任务,我需要养精蓄锐。
趴在防潮垫上,我闭起眼希望能休息一下,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总是无法入睡,最后不得不动用绝招——数绵羊,在数了500只绵羊后,我终于有了睡意,昏昏沉沉间,我似乎回到了家,看见了父母慈祥的笑容,听到了哥哥的吼声。
“刑天,加油!我知道你能做到!你不是一直希望拥有特种兵一样的能力吗?如今只是这样你就受不了啦?我们流着一样的血,我能做到,你也能做到!”
“又不是让你上战场,只是跑个步,看把你吓的!”
“这砖又不硬,是人都能打碎!用尽全力,忽略痛觉!打!不打我踢你!”
“记住,如果哨兵个儿高,刀子可以斜着从背后扎入,让过肋骨,直插入肺部,他一样出不了声音就被解决了!”
“与对方拼刀时,要盯着对方的眼睛,眼睛会泄露他的意图。握刀要虚,不要握得太实,不然刀就不灵活,出刀角度会受限!”
“开膛待击方式,即枪机复进时前冲,尚未到位时击发,这样能减轻枪机重量和散热。闭膛待击指的是当枪弹进入弹膛后,枪机组件封闭弹膛并闭锁的一种待击方式,其优点是:对射击精度有利,缺点是:在持续射击时,突然停止射击,弹膛内的存弹有自燃的危险……”
“再加把劲,还有七天,我就要回部队了,你笑什么?这七天你以为我会让你好过吗?再不跑快点我可用皮带抽你!”
“告诉你两个消息,老弟!一好一坏,坏的是我要去军校进修!要走了!先别高兴!坏的是我每年有更多的探亲假回来‘看’你!看把你高兴得都哭了!我很感动!下次来我会更努力地‘培养’你的!我走了!”
……
家乡的一切一切在我脑中重现,平静而美好,直到大楼中我杀死了杨,他那大睁得无神的死眼,像个越来越大的旋涡仿佛要把我的灵魂吸进去,我一下从梦中惊醒,心口突突地跳个不停。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我喘口气,平复一下情绪!
屠夫向我保证过那个毒贩的手下并不知道杨死在谁手里,他告诉他们的是杨死在了特警的手里,可是同去的喽罗如果有人知道内情的话,我在楼里的事情一定会泄露出去。队长也向我保证就算他们知道是我干掉的羊,也不敢招惹狼群,可是如果我脱离狼群就什么事也不能肯定了。害怕因为我的缘故连累家人和朋友,一直不敢回家,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雨过天晴,能让我回家看看!一想到回家,我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一样,力道大得能攥出血来似的。自从出来以后我一直没敢和家里联系,害怕任何人发现我还活着,如果被杨的手下知道就不堪设想了。可是这次回去后,我一定要……
正当我为思乡苦恼不已的时候,一阵机动车行进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机!看看表,现在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车辆来往。不管了,不能放过他们,就当第一天的任务吧!我慢慢抬起头,远远看见一辆吉普车开着大灯,从远处缓缓开过来,在夜视瞄准镜中可以清楚地看见正副驾驶座上都有人,而且隐约能看见后座上也应该有三个人。
也许是路况不好,车速很慢。我慢慢拿出消音器装在枪口上(SSG69本没有消音器的,快慢机自己在枪口加了螺纹),把子弹上膛,开始考虑打哪儿。最后我选定了汽车的发动机。看着汽车慢慢驶进最佳杀伤距离,我瞄准汽车的发动机扣动扳机,一枪击中发动机,汽车冒着烟停在了半路上,车里的人莫名其妙地下了车,想看看车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中计!我冷笑了一下,抬起枪瞄准车背面的一个拿着步枪的家伙。他站在汽车后面警戒着,其他人都站在车头看着冒烟的发动机争论着。由于是晚上,所以我只是瞄准了他的后心。瞄准后我扣动扳机,子弹射穿了他的心脏,直接把他打飞了起来,尸身飞出半米远才摔到地上。
尸身摔倒的声音惊动了车首查看车况的人,有一个眼尖的家伙大叫道:“狙击手!”其他人都迅速地蹲下躲在了汽车的两侧,他们还没有发现狙击手在什么位置。我拉动枪栓,弹壳带着热气跳出了枪膛,身边围绕着一股迷人的火药味。
看着蹲在我正对面正在东张西望的家伙,我又冷笑了一下:“笨蛋!看什么看?这么黑的夜,你能发现狙击手,那才怪了。”我非常平静地把准星瞄在他的腿上,一枪将他的大腿击穿,惨叫声穿透了夜幕。他一边呼救一边拿着手里的手枪向四周开枪,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躲在车背面的三个人听见他的叫声,有一个人马上探出头,想要绕过车头来救他,我刚瞄准他的头,还没等我扣扳机,他就被车后的一只手给拽了回去。没想到车后还有个聪明人!不过我看你们能忍多久,我又对准地上伤员的手开了一枪,又一阵惨叫声传来。你们不出来,我就一枪一枪把这个家伙打成漏勺!还没等我开第三枪,刚才探出头的家伙已经又一次冲了出来,那只手这一次没来得及抓住他。
伟大的友情!我突然感到自己十分地卑鄙,居然利用这么高尚的感情。从那个人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快慢机在雨幕中伸出手冲向我的影子。在我一愣神间,那个家伙已经冲到了伤员的跟前,拖着他的领子就向车后拽,我正犹豫是不是开枪击毙这个人的时候,他已经将伤员拖到了车尾,就快进入我的狙击盲区。咬了咬牙,我扣动扳机,跑出来的军人一头栽倒在地,我最后还是下决心践踏掉这份感情。
随着枪声落下,我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崩落一角。咀嚼着内心翻涌而上的苦涩,我知道那是我的道德,我的良心。我没有什么借口来平复我的惭愧,我违背了我的良知,做了一个士兵应该而一个常人不应该的决定。
透过道德底线分崩离析的缝隙,我终于领悟到了杀手应有的觉悟。一种令我森然的感觉从心底窜起,它沿着后脖梗冲入大脑,瞬间平息因负疚而沸腾的情绪,我能感觉到思绪变得冰冷!漠然地从腿袋中取出一枚穿甲燃烧弹,压入弹匣,上膛,脸贴托腮,从瞄准镜中,我看到了吉普车的油箱以及下面躺着的受伤未死的伤兵。吉普车的门打开又关上,躲在车背面的敌人从车上取出了无线电开始求救,我等了一下,等待他通话完毕后,没有任何犹豫,我扣动了扳机。穿甲燃烧弹正中油箱,吉普车瞬间炸开了花,躺在车后的两个人背上着火大叫着冲向对面的丛林,躺在地上乱滚,想扑灭身上的火苗。两个燃烧的人灯在漆黑的夜色中像太阳一样显眼,我不用瞄准镜就轻易解决了他们。
翻过身,我躺在地上使劲揉了揉脸,那种奇怪的感觉慢慢地从身上褪去。透过浓密的树冠,依稀看见月亮,我好想大叫,我感到惊慌,追逐着战火,我第一次朦胧看到我未来的生涯,一个充满死气和血腥的未来!令我惊慌的不是这个可怕的未来,而是我对这个未来的期待,这是一种良知无法压抑的欲望。前几天我还为见到的叛军娃娃兵感到悲哀,可是现在我应该为我自己高兴还是悲哀呢?
拾起身边的弹壳,我抽出军刀在上面划了五道刻痕,这是我单兵作战的第一次战果。盯着弹壳我愣了会儿神,上面的五条刀痕意味着五条生命经我手送进了地狱,这让我产生一种操控人生死的无上感觉……
摇摇头,我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我还是不够格成为一个出色的杀手,我还为我的敌人的死亡而分神!我把弹壳放进衣袋里。看了看手上的夜光表,现在才一点半,从最近的政府军驻地过来也要一个多小时,我有充分的时间撤离。看了一眼火光越来越小的吉普车,我慢慢收回设下的警戒陷阱,悄悄潜向吉普车。车子的火已经灭了,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受伤的士兵已经被炸死了。
我走到我第一个击毙的家伙跟前,慢慢地把这唯一一具完好的尸体翻了过来,把他身上手雷的拉环拉开,再把他的身子翻过来,用身体压住保险把手,然后慢慢把尸体放平,悄悄地离开了狙击现场。
“轰!”背后的丛林中传来一声爆炸。看来有人搬动了尸体,不知是谁这么倒霉!
扭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我冷冷地笑了笑,他们赶来得倒是不慢。扭过脸继续向丛林密处深入。挥舞着手中的美军骑兵刃砍开面前的树藤,对照地图再向前走一个小时就是政府军的驻地之一。一个月的交战,已经在这一带拉成了一条长数十公里的交火地带,在火线后方便是驻地和补给点。我前进的方向有一个医疗补给站,在那一带应该有很多的散兵和不成规模的小型部队。
挥动砍刀,砍断挡在面前的树藤,非洲的原始森林全都是未开发的处女地,没有任何道路。随着我的前进,身边草丛中不断有惊醒的小动物四下奔逃,一副万类霜天竞自由的景象。除了浓重的湿气沾得全身都黏乎乎的和前进时要小心脚下不会踩到毒蛇外,其他都挺好的。
我可以肯定身后一定有追兵。这些非洲政府军的军事素质虽然不高,可是因为有很多人从小在丛林中长大,所以丛林追踪都很有一套。虽然我离开的时候很小心地掩饰过行踪,可我不敢保证没有人发现,所以我要加快脚步,在天亮前越过对面的山头。
第一道阳光从树顶洒到地面的时候,我已经翻过了山头,沿着山坡顺着河流走了好久了。看了一下表,已经八点了,山林中白天来得比较晚。估计追兵不会为了一个狙击手而追我这么远,我也走了一夜了,有点饿了。坐在树下,我打开背包,翻出吃的东西,没带脱水干粮所以没敢多吃,只拿出一小块能源棒,吃完喝了口水,然后休息一会儿。
趁休息的时候,我把枪不完全分解地进行了一下护理。抚摸冰冻的枪管,想起部队中人人都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枪就是战士的生命。更有甚者还给自己的枪起名字,天天儿子儿子地叫!这种感情我拿起枪打起仗才有真正的体会。
休息了十分钟,拿出GPS定位系统和地图校对了一下坐标,我就又起来前进了。
站在山坡上,我仔细地观望着对面的桥。桥不大,政府军竟然还设了个简易的桥头堡,不过可能是离火线比较远的后方,站岗的士兵都很松散,竟然一大群人围在路中间,靠着拦路杆吸烟闲聊!只有一个人坐在机枪堡里,还在聚精会神地看书,把整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机枪堡里只有一架南非SS-77式7.62毫米轻机枪。
如此的机会,我怎么能够放过?慢慢地趴在树下,初步用瞄准镜测了一下(快慢机用的瞄准镜没有红外测距),700多米距离倒是不近,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远距离狙杀目标。拿出测距仪,对准目标进行精确测量。753米。根据测量结果,我调整好枪的瞄准具。为了不惊动外面的敌人,我先瞄准了枪堡中的机枪手,扣动扳机,命中目标!机枪手一晃便趴在了机枪上,距离较远再加上枪管上特制的消音器,外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发现情况。
撤出弹壳,我瞄准了第二个目标,他正在向边上的士兵借火,被我击中了肋部,瞄准镜中的小人只是一晃像是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便栽到在地。其他人意识到有狙击手的时候,我已经解决了第三个目标。看着镜中的人群躲进机枪堡中,我拉出第三个弹壳。SSG69唯一让我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射速过慢。如果用半自动狙击枪,这七个人最多只能跑掉两个。不过它的精确度真不愧“装在牛车上的精确制导武器”的称号!装了消音器这弹散布还这么小,等回去我也得弄一把。
现在所有人都躲了起来,已经没有机会,我慢慢地退到树后。听着背后时不时传来的细小枪声,我抽出军刀,在弹壳上又添上新的划痕,然后把弹壳装回衣袋。做完记号后,我便悄无声息地向来时的路撤退,现在只有向上走到河的上游去渡河了。
我觉得我现在不像一个狙击手,更像一个猎杀者,不断地移动,不断地捕杀!也不知快慢机为什么给我这样一个奇怪的任务,狙击手一般都是两人小组一起出动,一个观察手兼掩护手,一个狙击手。单人猎杀很少见,只有在城市混战中,才会有单人各自为战的情况,现在这种难得一遇的事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
我一边抱怨,一边把枪举过头顶涉过齐腰深的河水。从没有想过会有这种事情,让一个新兵完成这么麻烦的任务。
越过河流,趴在山岗上,我一眼就看见了医疗站。站内的人很慌张,估计是听说了桥头的枪击案。营里面全是荷枪实弹的巡逻队,塔楼上也有观望手,看来不好得逞,白天太容易暴露目标了。我要等待,等待时机!等待夜色的降临!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挑好最好的掩护位置,布置好阵地后,我所需要的只是等待夜晚的到来!
趴在地上准备射击所需要的一切。600米外就是一个驻满军人的营地,但在我眼中就像一个插满蜡烛的大蛋糕一样吸引我。如果现在有人问我什么事情最让人难受,那就是看见一顿美餐摆在眼前而不能动筷,尽管我并不是饥民,但我能感到我有渴望。
等待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如果是在非洲酷热的天气中,趴在布满虫蚁的草丛中,更是“妙不可言”。虽然我身上涂的伪装色有驱蚊虫的功能,可是总有漏网的小家伙,钻进我的衣服内咬得我“皮开肉绽”。而我又不能动,那种麻痒难耐的感觉真是让人酸透心尖,我甚至学会了像马一样让局部的肌肉抖动。慢慢地麻痒过后反而传来了一阵并不难受得热乎乎的感觉。
“要学会享受痛苦!”我自言自语道。如果不能忽略痛苦,还不如去享受它。
很快我全身上下便湿透得像个水葫芦,不过也有好处,至少没有小东西往身上爬了,坏处是被咬伤的地方被汗水一泡,针刺似的痛!
“要学会享受痛苦。”我咬着牙自言自语道。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九个小时在漫长的等待中终于看到了尽头,天慢慢地暗了下来。丛林中没有供电系统,只有军营中发电机供应的几个照明灯在营区周围照来照去。现在的能见度已经足够掩护我的身形,我慢慢地活动一下有点麻木的双腿。白天为了消磨九个小时的时间,我已经将整个营地观察个通透,连厕所上的门牌我都看了三遍。咬了一口巧克力,补充一下体力,从衣领中抽出吸管,茄克中是我今天过河的时候补充的水。本来以为只是两天的任务,所以茄克中没有充水,只是用水壶装了一点。现在情况有变,只好在河里取了点水净化一下算是补充了。吸了一口满是净化粉味道的水,含在口中慢慢地咽下,亚氯酸盐(漂白剂成分)那股难闻的味道冲得我泛起一阵呕意。
为了一会儿有体力撤退,我多吃了点东西。看着越来越少的口粮,我除了苦笑也别无他法,只有盼着在这一战中多捞点“成绩”了!虽然这次行动的危险很大,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我便开工了。按计划我先干掉了瞭望塔中的观察手,然后是探照灯。照明设备刚被打灭的时候,一小队巡逻兵正好走到正对我的方位,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所有人都暂时失去了视觉能力,一群人站在那里像瞎子似的揉起眼来。
依仗着夜视器的便利,像打靶一样把子弹射入他们的身体,13秒钟之内我就把10发弹夹打光了。地上整齐地躺了一排的尸体,等营房中的人冲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换好弹夹开始击杀巡逻队中恢复视觉开始逃避的家伙,狙杀两个后我转移目标把枪口对准刚冲出营房的家伙。
不断有冲出营房的出头鸟倒在地上,不一会儿,我就又打完了两个弹匣,命中28人,确认击毙的已有23人。成绩出乎预料的好!
已经没有人再冲出营房,两个家伙被我从亮着灯的窗口撂倒后,所有营房的灯全关了,整个营地突然像停尸间一样悄无声息。知道他们正在确认我的位置,我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15秒过去了,忽然从一营房中冒起火光,一发RPG火箭弹带着长长的尾巴从窗内飞了出来,不过不是冲着我飞,而是在我左侧100米外爆炸。看来他们已经确定枪是从我这个方向打出的,我要准备撤退了。还没等我动身,暴雨般的枪声突然炸响,无数子弹从营房内向水泼一样罩向我这个方向,无数曳光弹带着光芒向我扑来,虽然瞄准点不是我这里,可是还是有不少子弹打在我藏身的树干上。熟悉的“噗噗”声告诉我,至少这几发子弹没打到我。
枪声持续着,我不敢把眼睛离开瞄准镜,我知道这要么是盲目射击,要么就是掩护射击。果然,枪声响起的同时,在离我最近的一个小屋中冲出一群人,五个大汉围着一个人影匆忙地向后面的营房跑去。原来还有个大人物!我咬咬牙,支起上半身瞄准那个人影开了一枪,这一枪开得很匆忙,结果打到了旁边的一个大汉身上。大汉一倒把中间的那个人影也绊了一跤,一下冲出了人群,我赶紧退出弹壳补上一枪。可是等我再瞄准的时候,那群保镖已经把他围了起来,看不见上半身只看见有条腿露在人群外,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一枪打在他屁股上,本来想打腰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打偏了一点。
等我再次做好射击准备,那群人已经抱着那个人影冲进了营房的后面。“妈的!”我骂了一句,好好的机会错过了!敌军的射击区域已经移到我这里了,子弹打得面前的泥土乱飞,我缩着脖子趴在地上不敢动。不断有火箭弹在我周围炸开,爆炸的气浪把我的伪装衣沾的树叶都刮掉了。过了一会儿,扫射已经骗过我,移到一边去了。我慢慢爬着从伏击位向后撤退,每动一下我心就紧绷一下,生怕被人发现我,那我死定了。
等我慢慢退过了峰线,我才松了口气,至少现在我被打中的机会已经很小了,这次偷袭还是很成功的。我没有马上退走,而是趴在峰线上观察了一下,还没有人敢出来。我很好奇为什么那个家伙冒这么大的险从那间小屋中冲出来,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那间屋子附近全是油桶。唉!真是可惜了,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我端起枪瞄准那些油桶,虽然现在已经是1300米开外了,但要打中那么大的油桶堆还是没有问题的。在扣动扳机之前,我先把消音器取了下来,这种距离用消音器会大大影响射速和准头。
“轰”地一声,随着我的枪声,基地中的油箱堆炸开了,附近有两个军营受到了影响,全都起了火。有不少士兵从着火的军营中跑了出来,我试着对跑动的士兵开了几枪,距离太远只打中两个倒霉的家伙。就在我正偷笑的时候,忽然军营后面响起了火炮的声音,接着我身边的大树被拦腰炸断。炸碎的碎木屑洒了我一身。妈的!医疗站怎么会有火炮?要知道我就不开这几枪了,暴露我的位置。扭过头向山下跑去,还没跑两步,一发炮弹就落在我刚才趴的地方。地面剧烈震动,我一脚踏空,一头栽下了山坡……
坐在湖边的一截树桩上,我盯着手里的弹壳,上面的弹痕已经添到了59条。自从两天前我在医疗站偷袭后,隔天身后就多出了一大群追踪者,像狗皮膏药似的紧紧贴着我不放。我设了四次陷阱,最少挂了他们12~15个人,可是他们还是紧跟不放。按说,这种情况真的很少见,不顾伤亡以这么快的速度搜索追踪,好像我是什么重要人物似的。在几个有利的地点我进行了几次狙击,杀了26人,可是他们还是跟得很紧,我如此加快行进速度,可是他们的距离始终保持在900米左右,好在丛林中10米之内便不见人影,要不然,我早就完了。而且从今天的观察来看,他们又增兵了,开始了扇形的拉网搜捕,而且距离越来越近了,天黑后就会追到这里了。
我现在真的是很好奇,我狙伤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这肯定和他有关系,不然,也不会这样。
我叹了口气,把弹壳装了起来。才过三天我就完成了一半以上的任务量,应该感到高兴,可是想到现在的处境我怎么也笑不出来。现在看来,这帮人是不追到我誓不罢休的,我要想个对策,不然迟早会被他们给追上。现在我逃亡的方向是叛军的所在,他们一定以为我会一直沿着这个方向逃,反过来说也就是他们的兵力都是派向这个方向的,那么我的出路反而在他们的后方,我要想个办法躲过他们的搜索,跑到他们的后面。
打开背包,拿出最后一点少得可怜的口粮,我全部吞下了肚,打定主意,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拼一拼!端起地上沉淀了半个小时的水,慢慢装进茄克内的水袋中。
深吸了一口气,我沿着湖边向左侧的丛林中走去,而且故意把留下的足迹掩饰得并不完全。深入丛林三四百米后,我把MP5K-PDW拿出来,固定在一棵树上,在扳机上连续线设在几棵树中间,留下向深处前进的迹象。然后爬上树从树顶回到湖边,跳进湖水中走向湖岸比较高的另一边,那里岸下是大片的河泥。接近河泥区的时候,我拿出以前发给我的避孕套,套在枪口上。当初发这东西的时候,我还纳闷,不知打仗发这个干什么。别人怎么用我不知道,反正我用得挺“正派”!虽然枪都经过泥浆浸泡测试,可是我可不想在紧要关头出现打不响枪的情况,还是保险点好。
一切准备好后,叼着军刀,我极小心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泥浆中走去。湖边有很多大树,树根都突出岸侧伸进了湖中,我走了一会儿摸到一条树根,拉着树根好不容易才走到近岸的泥潭中。现在除了头我全身都没在泥泞中,泥的密度很大,压得我胸口喘不过气。现在我已经根本无法用脚前进,只能死拽面前的树根慢慢调整身体的角度,趴在泥上滑行。慢慢地我接近了岸边,那里有很多丛生的树根,我靠躺在树根中间让泥水漫过我的胸口,只把脸部露出来。我能感觉身下的泥中有很多东西在蹿动,应该是泥鳅之类的东西,希望没有蛇。我把狙击枪横在胸口的泥中,把手枪拿在手中,装上消音器,然后放在泥下面,到现在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只等待他们来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开始觉得身上已经冰凉,开始发冷,时不时地打冷颤。泥浆里全是腐烂的树叶和小动物的尸体,时不时地翻上来几个汽泡,恶臭像针一样扎进我的鼻腔,要不是现在性命攸关,估计我早就吐了。
天刚擦黑,丛林中传来了树枝折断和小动物惊动的叫声。来了!我屏住呼吸慢慢沉入泥中,只把鼻子和眼露在外面,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一会儿灌木被劈开,一排政府军自丛林中走了出来,好家伙!足有300多人,比我上午发现得更多,而且这还只是一部分。他们到底派了多少人的搜索队?有必要这么恨我吗?
一大群人站在湖边,有两个人围着我刚才坐的树桩,开始四下查看,其中有一个发现了我故意留下的蛛丝马迹,对另一个人说:“他向这边去了!”
“嗯!”另一个家伙只是应了一声,还是在四处查看,视线在湖中开始扫视起来,有几次从我这边扫过,吓得我一身冷汗。
我一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发现,眼前闪过被政府军砍下的一排排人头,如果被发现那已经是我最好的结局了!
那个家伙开始向泥潭方向看来,我把眼睛眯了起来,怕眼球的反光引起他的注意。那个家伙看了半天似乎没有看到我,不过好像还是不放心,绕过湖岸走了过来。我听见头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我头顶正上方拱起的树根上,我缓缓将手枪的枪口向上对准,如果他伸出头向我这里望,我就打死他,换个够本!那个家伙俯下身拿出砍刀,在泥中扎了起来,有两刀差一点扎在我身上,如果再扎肯定就会扎上我了,我一点一点让枪口露出水面,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就在这时,丛林中我期待已久的枪声终于响起,可算有人触动了我设的枪械陷阱了!我面前的刀子一震,停在了半空中,然后慢慢收了回去。紧接着听见脚步声渐渐地远去,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湖边的士兵正向枪响的方向移动。
等了一会儿,所有的响动都没有了,我才慢慢地舒了口气。
拉着树根慢慢从湖中提起身,确定陆地上安全后我才爬上岸,然后沿着湖边浅水区潜行到士兵刚才从树林中过来的方向。从夜视镜中确定岸上没有危险后,我快速地闪进丛林中,向反方向逃去。
前进了约500米,没有遇到敌人,我坐到一棵树下,擦了一下脸上的泥浆,把手枪和刀子插回去,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看来没有人发现我,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这时候我才又重新闻到身上的恶臭。虽然泥浆已在湖中洗掉了,可是那股臭气还粘在身上,不过我并没有时间来想这种事,我要趁着晚上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一夜时间在慌不择路的逃命中度过,天亮的时候,我已经跑出近8公里了。天亮之后我就不能再赶路了,需要休息一下,我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刚开始是紧张睡不着觉,后来因为有追兵逃命要紧顾不上睡觉,摆脱了追兵,现在我需要睡一觉,但没有人给我值守,我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挑中了一截倒在地上被白蚁蛀空的树干,在旁边设置了警戒,放了点驱虫剂在里面后,等了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地躺了进去。可是躺下以后,虽然身体很劳累却怎么也睡不着。眼皮明明沉得像灌了铅一样重,闭上眼却怎么也无法放松入睡,我就像动力十足的内核外包了一层牛皮胶一样,难受极了!
之所以睡不着,我心里很清楚这是因为精神过度紧张而引起的精神亢奋,这样下去会把我拖垮的。我必须想个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试着回想童年的趣事,可是一想到这些事反而让我的情绪更激动,回想家乡也不行,回想父母也不行!最后我抽出军刀想发泄一下的时候,一刀在手反而有种安全感传遍全身,使我全身心得到了一丝释放。我握了握手中的军刀放在脸上蹭了蹭,冰冷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像冰水一样迅速浇灭了脑中像火炙烤一般的不安,让我一下子有了身心统一的感觉,这种感觉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我找到了关键后,就知道怎么解决了。我抽出手枪也握在手中,枪管内传来的枪油味,像一阵阵迷烟瓦解了我的精神防线,抱着步枪慢慢地进入了睡眠!
虽然我已经睡着了,可是这并不是那种深度的睡眠,我在睡眠中还能感觉到周围一切的变化,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从空树干中流过。树叶的响声、动物的叫声,仿佛是梦境一样在我脑中呈现,我就像一个正对着摄像头的保安一样,看着一幅并不切实的图像。
维持这种浅度睡眠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听见怀里的警报器一阵震动,我一下从睡眠中惊醒。虽然我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判断,但脑中已经有一个非常清晰的念头:“D.C(危险靠近)”!我马上从树孔中钻了出来,睁眼一看已是下午了,我已经休息大约四五个小时了,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我趴到树干的一头,抬起头扫视被触动的报警器方向,还没看清来的是什么的时候,一道黑影像箭一样扑向我!
“好快!”我头脑一下清醒了过来,我的警戒陷阱设在15米外,从触动陷阱到发现我,他只用了四秒钟。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黑影已经扑到我身上,我拿枪的右手被利器划了一下,手中的枪马上脱了手,没有考虑,我马上顺势抱着黑影向后跃起,来了个转身后扑,把黑影压在身下,左手的军刀顺势扎向他的肋部,手上传来的感觉告诉我,我刺中了。
“嗷——”一声,黑影叫了起来,吓了我一跳,我赶紧跳了起来,仔细一看,我不禁笑了起来,原来地上躺着的是一只豹子,此刻已经被我的军刀扎穿肺部一命呜呼了。
看着地上的豹尸,我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我差点死在豹子的爪下。看了一眼手背上的伤,估计是被豹爪抓的,划了个口子,虽然没伤到筋骨,可是口子也不短还挺深,脖子也被豹齿挂了一下,但伤口很小。
我拔出刀子,在豹子身上把血迹蹭干净,放回刀鞘,拾起手枪关上保险,放在左边的腿袋中,现在右手不灵活,只有靠左手了。把豹尸踢进睡觉的树孔内,我坐在树干上打开急救包,拿出消毒水倒在手背上,忍住针扎似的剧痛,然后拿出军用止血粉洒在伤口上,不一会儿伤口止住了出血并感觉微麻。然后,左手也消消毒,拿出钩针进行我最害怕的阶段——缝合。狠狠心,拿起钩针快速穿过伤口的皮肉。虽然止血粉有一定的镇痛作用,但是针扎进肉里的巨痛可不是它能摒除的,才两下,虚汗就顺着额角淌了下来。在剧痛的作用下我全身乏力,左手止不住地打颤,咬着牙,憋住一口气,用尽全力趁着痛又快速地缝了三针。大约把伤口闭合住后,慢慢地打个结,然后把线头剪断。一剪断线头,我才长出了一口气,浑身让汗水浇得像刚从蒸气浴中出来一样。
坐在树干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劲来,拿出绷带,把手包扎一下。还没等我把绷带缠好,怀里的警报器又一次震动起来。我一惊,赶紧把急救包收起来,掏出手枪躲在一棵树后。不一会儿就见从丛林中走出两个人来,都端着AK,一边走一边聊。
“那小子挺能藏的,我们这么多人都搜不到他。”
“队长说,现在踪迹全断了,这小子好像消失了一样。”
“也要谢谢这小子,要不我们还回不去呢!我老爸送我当兵可不是为了送死的,只是想混个军龄而已!”
“队长也明白,要不队长怎么会让你回去送信,那还要无线电干什么?还让我陪你,其实就是让我保护你!”
“我还用得着你保护?少爷我怕过谁!要不咱们俩过过招,我比你强多了!”
“是,是!我不和你争……别动!”高个子示意另一个人停下,然后在空中吸了吸鼻子。
接着,他们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我本想躲过去就得了,我现在手上受伤,不想找麻烦,谁知道陪那个公子哥回来的小子还挺厉害。看他们走的方向是冲着豹尸来的,我慢慢移动位置,躲避他们的视线,保证我始终在他们的盲区内。
悄悄地我转到他们的背后。其中那个高个子正探下身查看死去的豹子,另一个小子则傻乎乎地站在一旁看着。
“刚死的,血还是热的,他就在周围!”高个子很肯定地说。
形迹暴露,杀人灭口!我瞄准高个子就是一枪,正中胸口。然后又两枪打中小个子的肩头和小腿。确定命中后,我走近两人,高个子挨了一枪竟然还没有死,看见我竟然还想去抓边上的枪,我只好又在他两只手上各补了一枪。小个子已经昏了过去。
挨了三枪,高个子竟然还能保持清醒,看来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能偷袭得手我可真幸运!
把他们的枪都踢到一边,将两人身上所有有危险性的东西都清除后,我坐到两个人面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他们,所以留了他们一命。
“你好!我是……嗯……嗯……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从没审问过人,一开口我就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你们这是去哪儿?”
受伤的老兵看了我一眼,惨笑了一声:“没想到我竟栽在一个新丁手里,杀了我吧!”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回答了我,我就放你走。”我说着连我自己都不信的谎话。
“哼哼!”老兵笑了笑没有说话,把眼闭上了。我打中他三枪,就是现在放了他,不一会儿他就会流血过多而亡。
看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我只好踢了踢那个小个子,没想到他“睡”得还挺死,怎么也叫不醒。我有点急了,对着他大腿上的伤口就来了一脚。
“啊!”那小子一嗓子喊出来吓我一跳,“救命!救命!”一痛醒他就死命地喊叫起来。
“不许叫!我让你叫,让你叫!”我又死命地在他伤口上踩了几下,马上把那小子痛得没劲叫,只能哼哼了。
“不许叫!我问你,你们怎么跑回来了?你们要去哪儿?其他人呢?”我一连问了三个眼前最切身的问题。
“是我们队长派我们回来的,我们要回基地。其他人还在向前搜索。”小个子哆嗦着回答了我的问题,看上去不像是说假话。
“你们队长派你回来干什么?你们要回哪个基地?是谁下的这项搜索命令?你们来了多少人?”听到没有其他人在一起,我才放下心。
“我们队长害怕。呃,你逃过他们的搜索,所以让我们回基地通知再组织一次搜索。我们是从061基地出来的,是国防次长泰德尔下的命令。我们一共出动了两千多人。”小个子飞快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表现得很配合。
“他现在在哪里?伤势怎么样?”
“别告诉他!……”旁边一直没吭声,我以为死了的老兵突然睁开眼,“说了你就会死的!”
已经张开嘴的小兵看了我一眼,又看看一身血的老兵,又把嘴闭上了。我一看急了,心想你不说就不说吧,还坏老子的事!我没说话,把小兵的脑袋凑到老兵脸前,一枪把老兵的脑袋打了个稀烂!黄白色的脑浆溅了他一脸。
那小子一下就傻了,像块木头似的愣在那儿,过了一会儿,才大叫一声开始呕吐。
“我心情不好!你要说就说,不想说以后也永远不要说了!”我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他开始拼命地向后爬,似乎离我的枪口远一点就安全一分似的。
〖米-24战斗直升机(“雌鹿”)〗
“我再说一遍,你们国防次长在哪儿?伤势如何?”我冷冷地说道,手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让我的心情很不好。
“他没死!但受伤很重,还在医疗站就地医治,估计这两天就会转回061基地。”小兵颤颤巍巍地说道。
“叮!”撞针撞击底火的声音再起,小兵的脑袋也只剩了半个。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情报,他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继续我刚才没有完成的工作,把手上的绷带绑紧,脖子上上了点药,身上的伤口传来一股热乎乎的感觉。从两人身上搜刮一下,除了水以外,只有一点吃的东西,看来他们是准备回基地享受一下的,竟然什么也没有带。
腹中早已空空,而搜刮到的这点东西又根本不够一顿吃的,怎么办?突然想起那只被我打死的豹子,我忙走到树干头上把豹尸拖出来,刚死不久的尸体上还传来一股温热。我抽出刀子,用左手笨拙地扒下一块皮,然后切下一块肉,扔进嘴里使劲嚼了起来。虽然以前在家里健身的时候我就有吃生肉和生菜的习惯,可是那都是洗干净的,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腥气,尤其还是血淋淋的野生豹肉,一口咬下去满嘴血水。不过为了有体力逃命,我还是捏着鼻子咽了下去,除了嚼不烂外,对吃生肉我倒没有多排斥。
生肉确实很挡饥,没几块肉就把我的肚子给填饱了。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把两具尸体扔进树孔中,撤掉警戒后,我就快速地离开了这里。等离开了一段距离后我才松口气,然后拿出地图对照一下GPS系统。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了,听刚才那小子的话,我好像是在去061基地的路线上。
“真他妈的太棒了!”我看着地图的坐标不禁咒骂了起来。没想到我慌不择路,竟跑错了方向。我本以为自己是向正北方跑的,没想到一对照地图才发现,竟然跑到了东边。我本想跑回医疗站附近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现在我却跑到了政府军中后方最大的军事基地附近,再向前五公里的开阔地就是了。
哈,真是意想不到,这回可有苦头给我吃了!坐在一棵树下,我认真地盘算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现在我是没有退路了,如果退回去跟在搜索队的后面,我可以偷袭他们,可是一旦他们来个回马枪,我就又成了网中之鱼了。如果继续向前,那就是一个超级大火坑。虽然他们很有可能想不到我会跑到他们家门口趴着,可是那里驻军太多,如果被发现,我都不用跑了,枪打不死也得被炮轰死。医疗站的火炮还是小口径的,这里不光有火炮,还有武装直升机。一旦被发现,我不认为我能跑得过MI-24雌鹿战斗直升机。
而且,那小子回来报信只是他偷懒的借口,搜索队有无线电,基地可能已经开始组织第二次搜索了。如果我现在回去,就要面对两面夹击的境况,还不如继续向前,躲过第二道搜索队,这样总比夹在两队人马之间处境好些。再说,那个屁股开花的国防次长还要回061基地,说不定我们两个还会有个“近距离接触”。他把我害得这么惨,我可不是个很宽容的人。
权衡轻重打定主意,我收回地图,辨认了一下方向,悄悄地向敌军基地潜行而去。
(此文转自小说《狼群》,侵权联系必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