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笑称,菲律宾的生意都让福建人做光了。前有开大型购物中心,身价超千亿的施至成,后有开面粉厂、开银行的郑少坚。
他们都来自福建,但还有另外一个福建人,他简直收割了菲律宾的70%市场。
在菲律宾开烟厂,年入千万,他做成“香烟大王”,在菲律宾开化学工厂,两年内赚到100万美元。
他还有“起死回生”的魔力,接手每天亏损2000万的航空公司,5年后航空公司扭亏为盈,盈利高达80亿,成为“航空大王”。
接手负债累累的银行,让银行快速回血,最后他成为“银行大王”。
菲律宾几乎哪哪都有他的脚印,他自己说:“赚钱无禁区,敢做就有钱”。
别人问他发家致富的秘诀,他回答:“人家不敢摸的老虎屁股我敢去摸,一件事不干则已,要干必干好。”
他就是,菲律宾富豪陈永栽。
这么一个敢想敢做的人,在几十年前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童工,在轰隆隆的战火声中既迷茫又无助。
1931年,在父母的撮合下,晋江青阳下行的陈延奎与大家闺秀蔡琼霞缔结良缘。
那时,蔡琼霞16岁,她已经学着如何做一个好儿媳、好妻子。
嫁到陈家,蔡琼霞白天在五谷店帮忙,晚上回到家里做家务,是街坊邻居口中的“好好媳妇”。
1934年7月17日,那天正好是六月初六,蔡琼霞为陈家诞下了第一胎。
由于当时陈延奎在家门口种树,蔡琼霞突发奇想,给这个孩子取名为陈永栽。
父亲陈延奎是一家烟厂的工人,工资还算稳定,能够养活一家人。
但很快,福建省内枪声四起,闽南沿海一带战火纷飞,陈延奎带着一家人远渡重洋,跑到菲律宾躲避战乱。
在菲律宾好不容易安定下来,陈延奎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蔡琼霞觉得丈夫可能离开了故乡,水土不服,便坚持要将陈延奎送回国。
可陈延奎放心不下,一家子在异国他乡,最后思考再三,1943年一家人重返中国。
结果,灾荒来临,没有饭吃,附近的树皮都被割光了,地上的蚂蚁都被烤来吃。
蔡琼霞担心孩子,于是又连夜带着一家人重回菲律宾。
回到菲律宾的陈永栽,这时已经11岁了,然而他不能像别人一样,背着书包无忧无虑去上学。
“读书就是花钱,花钱是富人家的权利,穷人家先天义务就是赚钱”,这是陈永栽在烟厂打工时,老板对他说的。
父亲陈延奎也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赚钱,等到赚到钱了再读书吧。
可母亲蔡琼霞不同意,她自愿担起了孩子的晚辅老师。
就这样,陈永栽白天在烟厂干活,当童工,而晚上回到家,就挑灯苦读。
然而,白天5点起床工作,马不停蹄做到晚上9点,健康的成年人都很难扛得住,更何况是还在长身体的陈永栽。
刚开始,陈永栽一回到家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谁都叫不醒。
蔡琼霞既气又心疼,为了鼓励陈永栽,蔡琼霞常常煮好一碗肉,放在陈永栽的书桌上,告诉他:“今晚学会这一章,这碗肉就是你的,学不会,那这碗肉就是我们的,没有你的份”。
就这样,陈永栽一边看着不远处的肉,一边吞着口水看着书。
蔡琼霞就在他旁边陪着他读书,陈永栽什么时候学完,蔡琼霞就什么时候睡觉。
在肉的诱惑下,陈永栽越学越起劲,常常很快就记住了书本上的知识,那碗肉就顺其自然倒入他的肚子里。
慢慢地,陈永栽发现,一旦他今晚背下一章知识点,完成任务,如愿以偿吃到那碗肉,接下来家里饭桌上就没有肉,只有清汤寡水。
后来,他才知道,那碗肉就是家里人一周的伙食。
愧疚自责充盈着陈永栽,陈永栽便开始自觉地学习,不是为了那碗肉而学,而是为了自己。
他跟蔡琼霞说:“一个人吃肉不香,想跟大家一起吃”。
靠着自学,陈永栽修完了中学所有的课程,并顺利考上了远东大学,成为化学系的学生。
正因为最清晰的脚印,踩在最泥泞的路上,每一步都显得弥足珍贵。
当事后有人问陈永栽,童年过得痛苦吗?陈永栽回答:“痛苦啊,就是因为痛苦,我才记忆深刻,忘都忘不掉,也不想忘掉”。
考上大学,陈永栽开始了半工半读的生活,一边上课,下课后就到烟厂打工。
由于陈永栽从11岁起,就在烟厂打工,工作经验丰富,老板也很赏识他。
因此,陈永栽大学一毕业,老板立马提升他为化学师,专门负责香烟的生产。
几个月过后,烟厂里的业务经理辞职,陈永栽接替了他的位置。
1954年,同是福建人的郑少坚,在菲律宾开了一家面粉厂,赚得盆满钵满,陈永栽看得心痒难耐。
于是,陈永栽断然辞职,和朋友合资开了一家玉米淀粉加工厂,但那时由于郑少坚的开创,带起了一股面粉创业风,淀粉面粉市场早就饱和。
无一例外,陈永栽把几年的积蓄赔了个精光。
他少了郑少坚的运气,也没有郑少坚的资本,毕竟郑少坚开面粉厂的资金大部分来自于有钱有势的老爹。
淀粉加工厂没戏,陈永栽心想,还是得干专业对口的事儿,开个化学工厂,于是四处筹钱借钱,借了几天,也才借了3万块。
没钱寸步难行,买不起新器材,陈永栽只能买二手机器和破旧卡车。
赶上了菲律宾灾后重建,陈永栽的化学工厂大赚一笔,两年内便赚到了近100万美元。
化学工厂刚有起色,陈永栽又挖到了新的商机,这个商机还是从老东家那挖来的。
那次,陈永栽回到以前的香烟厂,与老板叙叙旧,老板正好在为甘油发愁。
甘油是香烟厂需要的润滑剂,但菲律宾本国没有,只能从国外进口。
老板这一抱怨,陈永栽眼前一亮,他记得生产甘油的原料,菲律宾随处可见。
如果能自己生产甘油,变进口为出口,那菲律宾的香烟厂就能实现甘油自由了。
但菲律宾没有炼油炉,陈永栽赶紧跑到美国,从二手市场买来了旧炼油炉,将它运回了菲律宾。
由于有9年香烟厂工作的经验,陈永栽炼甘油很快就上手了,丝毫没有受到限制。
从此,陈永栽控制了菲律宾的甘油市场,也改变了菲律宾甘油进口的命运。
20世纪60年代,菲律宾对进口管控严格,陈永栽很快意识到,这将是个绝好时机。
他与以前在烟厂的朋友一商量,决定一起开一家香烟厂。
1965年,在马尼拉的一所房子里,陈永栽创办了“福川”烟厂。
烟厂初创时期,厂房简陋,所有的生产设施都是二手的,主要产品还是薄荷味清凉牌香烟,因为它生产成本低。
当时香烟市场已经人头攒动,谁都想来这儿分杯羹,陈永栽这小工厂要想挤进去,恐怕就像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在经历了几个月空窗期,陈永栽对自己的香烟厂进行分析。
如果主产高档香烟,一来生产成本高,二来消费者不多;如果主产低档香烟,竞争力又太小,容易成为市场牺牲品。
思考再三,陈永栽决定进军中档香烟市场,这下福川烟厂才渐渐打开了销路,资金回流。
但天有不测风云,1968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席卷了整个菲律宾,福川烟厂的厂房被台风连根拔起。
陈永栽和工人们连夜抢修厂房,在台风中疯狂捡起浸湿的烟草和支离破碎的器材。
那时,陈永栽35岁,在大雨中活像个65岁的老头,身上灌满了雨水,头上插满了枯枝落叶。
台风过后,陈永栽决心重建工厂,这次他将世界上先进的制烟生产流水线引进了福川工厂,并翻新了卷烟机。
到70年代末,福川烟厂已经成为菲律宾最大的烟厂,占据了70%香烟市场。
1979年,在第13届世界香烟质量评比会上,福川烟厂出尽风头,扛回了3枚金牌、1枚银牌。
这时,福川烟厂已经年入千万,陈永栽成为名副其实的“香烟大王”,名利双收。
从70年代开始,陈永栽一步步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涉足进出口贸易和房地产,先后创立椰油厂、肥皂厂、电子厂等实业工厂。
后期,他又创办了“联盟银行”,涉足金融业。
1987年,正值中英两国就香港回归问题谈判之际,许多人对香港的未来充满忧虑,纷纷盲目抛售股票,造成香港股市暴跌,市场一片恐慌。
行动是治愈恐惧的良药,而犹豫将不断滋养恐惧。
刚好,裕景花园拍卖,业界内许多人只敢隔岸观火,都不敢投标,陈永栽毫不犹豫出手,花5亿港币买下了裕景花园的地皮。
等大家缓过神来,香港顺利回归,陈永栽的裕景花园价值早就高达百亿港元。
1995年,陈永栽斥巨资收购了菲律宾国有航空公司,陈永栽此举一出,让人纷纷议论,怀疑陈永栽是不是一时冲动。
菲律宾国有航空公司连年亏损,这块烂摊子没人敢碰,陈永栽不仅碰了,还把它照单全收,真是地主家的“傻大儿”。
陈永栽对这些言论置之不理,他向股东们保证,他会带着航空公司在6年内扭亏为盈,如果没有做到,他会以约定股价收购其他股东的股份,绝不让股东血本无归。
誓言一下,陈永栽赶紧大刀阔斧改革,对员工进行培训,提高员工素质。
为了更大程度地服务人们,陈永栽与台湾、香港、新加坡等航空公司达成合作,开辟往返于上海、北京、台湾,及日本、英国、美国、加拿大等地新航线。
最让人目瞪口呆的是,陈永栽花费40亿美元买了40架飞机,折合人民币约256亿。
如此大的阵仗,并没有按照以往的剧本进行:陈永栽浴血奋战,带着航空公司杀出重围,扭亏为盈。
相反,1998年东南亚爆发金融危机,航空业受影响,刚重整旗鼓的菲律宾航空公司被这场危机一打就倒了,完全无还击之力。
陈永栽被股东联名轰下台,引咎辞职,辞去航空公司董事长职位。
但陈永栽离开后,菲律宾航空公司更是一蹶不振,到1999年上半年,菲律宾航空公司每天亏损高达2000万比索,负债高达22亿美元。
危难之际,陈永栽再次回到菲律宾航空公司,为了救菲律宾航空公司,陈永栽卖掉了香港的豪宅,给菲律宾航空公司再注资2亿。
为了稳定军心,他拿出6亿股票均分给工会每个人,换取他们10年内不罢工的承诺。
在陈永栽的努力下,从2000年开始,菲律宾航空公司终于扭亏为盈,这年航空公司盈利60亿比索,大约80亿人民币。
刚收拾完航空公司这个烂摊子,陈永栽又转身接手了负债累累的菲律宾国家银行。
别人说陈永栽就是“冤大头”,专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可陈永栽却觉得,比起交出一份完美答卷,他更想将一份错误满满的卷子改成正确答案,这样更有成就感。
这时,陈永栽也成为菲律宾最大的雇主之一,为5万人提供就业机会,为2百万农民提供生计。
2006年,陈永栽以109亿财富位居菲律宾首富之位。
陈永栽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工作越多,他的状态越好,因为“有挑战,生活才有盼头”。
他每天常常工作17个小时以上,随身携带计划本、便利贴。
他可以同时主持7、8个不同类别的会议,每个会议都做到有条不紊地进行。
他可以从美国坐夜班到马尼拉,清晨一抵达,处理完工作便转搭国内早班机,飞往外省开会。
陈永栽的助理常跟他抱怨:“几乎24小时都粘在飞机上了”。
但每次一经过中国,他总要停留数十天,在古书店里淘书,对他来说,这就像在人们眼皮底下光明正大挖宝,别提有多开心。
虽然长期生活在菲律宾,但陈永栽特别喜欢中华文化。
小时候,由于母亲蔡琼霞出身名门世家,她特别重视孩子的传统文化教育。
在蔡琼霞的指导下,十几岁的陈永栽能够背诵《三字经》、《幼学琼林》和《千家诗》、《唐诗300首》、《古文观止》、《三国演义》等。
如今他的办公桌上还摆着《孙子兵法》和《论语》,他能整篇背诵这两部书。
陈永栽说,“一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喜欢翻翻孙子兵法,让古人来给我把把脉”。
1948年,陈永栽进入那牙市华英中学高小班读书,接触到了三国历史人物,很喜欢其中的诸葛亮。
他自己承认,在商场上的许多策略大多来自诸葛亮。
陈永栽常常研究中华文化,与厦门大学人文学院退休教授黄炳辉,合写了许多部文史专著,有《老子章句解读》《文史经典解读》等。
都说一个人的谈吐、书写,都是内在世界的表达。
陈永栽在演讲时,几乎都会引经据典,其谈吐让在场的人震惊不已。
为了培养孩子对传统文化的热爱,陈永栽对他们制定了一套详细的学习计划。
第一年进入华文学校学习,第二年跟着老师周游中国,学习各地的文化底蕴,最后再送进北大接受系统教育。
在家里,不能讲菲律宾语,也不能说英语,必须讲华语。
由于不少华人的后代不会写汉字,说中国话,陈永栽开展了一系列的“留根活动”,呼吁华人重视传统文化教育。
除了重视教育之外,陈永栽还乐于做善事,这次疫情,陈永栽向中国捐赠1000万元,并捐赠了106.81万件防护用品,有60多家医院受益。
当中国疫情爆发之时,86岁的陈永栽马上打电话给助理,跟他说:“中国现在碰到这么大的困难,我们一定要帮她”。
然而,他本人还是不小心感染新冠,如今还在医院治疗。
而在这之前,陈永栽的儿子陈俊望意外去世。
福布斯杂志预估陈俊望身价为34亿美元,已经赶上父亲陈永栽的身价了。
在他去世之前,他一直是陈永栽的得力助手,陈永栽将大约28亿美元企业都交由他负责,在外人眼里,陈俊望是陈永栽接班人的不二人选。
然而,2019年11月11号,53岁的陈俊望倒在篮球场上。
陈永栽得知了儿子的噩耗后,久久说不出话,他想起了儿子7岁,极其迷恋篮球,天天心思不在学习上。
陈永栽气得大骂:“真不知道一颗球有什么好玩?”
7岁的陈俊望抱着球,回答道:“爸,当你打过球,流着汗,躺在篮球场上,两眼看着泛黑的天,那种感觉你体验过,你才知道有多爽。”
最后,陈永栽缓缓吐出一句话:“在他热爱的篮球场上离开,他比我还幸福”。